入学以后,张露白适应得很好,大概因为周围都是同龄孩子。
这个阶段的孩子把钱权、地位作为划分群体的标准还没有建立,更多的是采用更直观的方式来分辨人:长相、成绩。
张露白长得好,脾气还好,这么有亲和力的帅哥可太少了。毫无疑问,他在班里人缘非常好,不仅交上了好朋友,和室友也处得不错。班上有人有时问他住在哪个小区,听说他是村里来的,虽然会微微诧异,但很快就会忘在脑后。
刚开始的半个月里,在课堂上,因为时间被填满,还没空想家。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露白都会非常想自己家里,想家里的庄稼,想村口的路灯,想回家的路,想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在想他呢。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他才拿手机偷偷给李安东发消息,聊上几句。
后来李安东每天晚上都会主动和他发晚安。
每每这个时候,张露白都觉得有个隔壁村的哥哥在同校读书,让他安心多了。尤其,这个哥哥对自己格外好,手机给他的时候竟然预存了一年的话费。
这还是月中收到短信提醒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话费余额都够一个小米手机的钱了。他肯定是不敢要,跑去高二教学楼硬是等到李安东下晚自习,要把手机还给他。李安东好说歹说才让张露白同意继续拿着手机,前提是让他帮忙洗衣服来抚平心里的亏欠。
半个月才哼哧哼哧洗了李安东十件不到T恤的张露白亏欠并没有少,觉得对方根本不舍得给他手洗衣服。最后当发现高年级宿舍有洗衣机的时候,他简直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决定还是得省钱还给人家。
劳动的价值不能量化,唯有人民币才是真的硬通货。于是张露白提前过上了抠抠省省的生活。
放假回家这天,李安东兴高采烈地来宿舍找他,结果就收到对方递上来的50块钱。
“安哥,我觉得,还是不能白拿你东西,这50块钱你先收下,以后我每个月都还你一点儿,你都把手机送给我了,我不能再用你的话费”
张露白说得诚恳,李安东本来挺受用他给自己洗衣服的小情趣,眼下看他竟然连这点话费都要和自己算得清清楚楚,热烈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不满道:“你都给我洗衣服了,怎么还要给我钱”
张露白最怕别人不高兴了,嗫嚅着说:“这不一样,你楼里不是有洗衣机么.....”
“你爸和我爸不都说了,来了这里就把我当亲人,你难道跟你的亲人也算这么清吗?”,李安东开始道德绑架。
张露白仿佛被这句话点亮,眼睛里有光亮闪了一圈,他拍拍胸脯骄傲地说道:“那肯定!我姐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这里,以后要好好回报的,爸爸妈妈也是,还有安哥......你也要回报的”,他可不能当白眼狼,别人对自己好,自己也要对别人好才行。
李安东被他讲得哑口无言,蹙眉看着他,似乎是在观察一件不理解的文艺作品。最后只能无奈地收下这个钱。
到了村口,张露白迫不及待就想跑回家,原地踏着小碎步,被李安东缠着说了会话,左耳进右耳出,全程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