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更的声音传到隔壁。翼室外间的屏风上挂着《纸鸢图》,图下的小桌上放着彩线,一些打好的络子,编好的穗子,辛谣、铁兰在桌边玩着翻花绳。
“老铁,你说,这逍遥医,怎么脾气这么大?”
铁兰将花绳翻到自己手中,“谣谣呀,你也不想想,她养的鹅都那样,她……”
辛谣“噗嗤”一笑,“那逢君能应付吗?”
“无事,她俩交情好着呢!”
辛谣摇摇头,研究下一步如何翻,“这种交情,不敢想。逍遥医刚刚那一声吼,吓人,要不是刚刚我手上有花绳,我得捂耳朵了。”二人交谈的声音只有她们自己听到。
轸室,洛珏放下手绢,“又又,你怎么又这样,施针也不打不打招呼。”
张更坐下,“你自己不愿意排解,只能我帮你。”
“看来,你刚刚遇到我时,就想好要来轸室为我施针。”
“不愿意在这儿?那去百草堂,关门,放鹅。”
逢君一抖,起身去了屏风后,“鹅将军乃鹅中魁首,不敢不敢。”
洛珏洗了把脸,又将地上的血迹收拾了,二人重新回到茶桌旁,红泥小火炉上已经热气腾腾,洛珏摆好茶具,开始点茶、分茶,她的嘴角依旧一抹微笑。
“受这么大委屈,你还笑的出来、李乐师把你捧手心养着,洛家也不亏待你一分。你真是闲的,跑这儿来受气。”
洛珏没有应声,继续手上的活计。
张更继续道:“之前已经受了两年的气了,怎么还要回来!你当时是生病了,情有可原。你就算重视明山院籍,按照院纪,补上策论,便可结业。外人赞,明山学子,日月光华。但脱了这身院服,就是个大俗人,谁不念叨闲言碎语。”
洛珏将茶碗奉至她面前,“七分烫,刚好。
”张更接过,细细看了一番,绿色的茶膏上点缀着一只灵芝,“逢君,你还真是泰山崩于前不变色,这种时候,还能点个花。”
洛珏又拿了一只茶碗,“难得浮生半日闲。何必让杂事扰心?再入明山院,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觉得,身为明山学子,七日雅谈、结业大典、杏园诗宴,乃人生乐事,错过了,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