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已经晚了,竹叶已经将他拖了出去。
向星见郑卓然发作官员,却没有丝毫不安,只见他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上前行了个礼,“真巧,叔,想不到您今日也在樊楼吃饭,几年不见,您可一点儿没变,还跟从前一样威武帅气。”
郑卓然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用方才对黄大人说话的那种口吻道:“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也不来长春侯府替张帖子,莫非你这声‘叔’只是嘴上叫叫不成?”
有黄大人这只“鸡”在前,若是旁人早就吓得腿软了,可向星是谁,一向不会看人眼色的,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叔,侄儿这回进京是来考武进士的,府上老爷子这不是做着兵部尚书吗,想着避嫌就没敢上门给您添麻烦,只在年节时送了节礼过去。”
“前日考完试,回去睡了几天,今日刚出门便在这儿和您偶遇,咱们叔侄真是扯不开的缘分啊。”向星说着,又欢喜起来。
听说向家送过年礼,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郑卓然目光微闪,嘴上却不动声色,“如此说来,倒是你考虑周到了。”
“嘿嘿,”向星自然当他这是在夸赞自己,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郑卓然身边方才那位黄大人空出来的位置上。
他提起酒壶给郑卓然斟酒,自来熟地寒暄着,“叔,您这两年可还安好?您可还领着禁军的差使?若是侄儿这次能侥幸榜上有名,能分到您手下做个普通校尉就好了。”
看着向星那口白花花的大白牙,郑卓然只觉胸口一堵,自己被贬官的事这个向家大郎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若不是知道向星说话一直没有眼色,他早就将他扔出去跟黄大人作伴了。
郑卓然悄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些心情,“怎么,你想进禁军?”
禁军虽听着好听,可不过是做些戍卫禁宫、看守值房之事,若是寻常武进士、或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谋个前程,去禁军也未尝不可,可凭借向家在军中的名头,去禁军却不甚明智,这位向家大郎真正应该去的是五路驻军。
要知道,军中历来是靠拳头说话的地方,便是他们长春侯府,虽当初是跟太祖一起打天下的武将又如何,脱离军中多年,再想要重新回去也一样处处掣肘。
在这一点上,安国公府就得天独厚的多,郭家一直在军中保有不小势力,便是先皇和皇上,都不得不多给几分颜面。
同意的道理,若是向星不上战场,在禁军中待上几年也就废了,向老元帅从前的那些人脉,向家再也别想拿起来。除非向家别有目的,他们是想接近皇上?想到这里,郑卓然目光微闪。
“前朝光武帝曾经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向星有些不好意思,“侄儿觉着这样做甚是威武。”
不想从对方口子听到这个幼稚的回答,郑卓然认为向星是在忽悠自己,便进一步试探,“你可跟家中老夫人商量过?”
“祖父和父亲一生征战沙场,却都英年早逝,”向星提起此事叹了口气,难道有些伤感,“太婆和阿娘都不愿我再走这条老路,只求谋个出身,对先人有个交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