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望舒原本也有些动摇,可看了看手中的步摇,她还是摇了头,“张老大夫现与另几个太医都被拨给皇后那边,专司替大皇子调理身体。”
“我这刚有孕,就指名道姓地要大夫,传出去难免招人非议,说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与兄长争抢。”她慈爱地摸了摸肚子。
“更何况,皇后已点了昨晚诊脉的太医照顾我,咱们这么做,岂不叫皇后伤心?”
昨晚爆出有孕这事,是她们算计好的,皇后并未提前知晓,是以当值的太医也是恰好撞上才会被皇后顺手指了过来,应该不会是谁的棋子才对。
侍书知她说的有理,便也没在坚持,看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汪望舒笑了,“也罢,我找个机会宣三娘子进宫一趟就是。”
虽相处的时日不算太多,汪望舒却对向晚有种知己般的信任,或许有些事向晚亲自看一看,能给她个答案也说不定。
她的怀像本就不太好,又思路过重,支持了这许久,脸色面色更加苍白几分,侍书忙扶她进去躺下,替她捏了会儿腿,见她的呼吸逐渐均匀,这才放下帘子,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侍书不知道的事,她才刚走,汪望舒就睁开了眼睛,盯着床顶缀满了珍珠的华美幔帐发起呆来。
有时她深信皇上对她的宠爱,有时,她又会感到些许的不确定。这丝不确定来自于皇上对她的包容与宠爱,超越了帝王对寻常宫妃该有的样子。
难道自己真的如此幸运,轻易就获得了不论是端庄贤淑的郑皇后,还是美貌过人的郭贵妃都不曾有过的“真情”?
有时候,面对皇上的款款深情,她也会不由自主的安慰自己,也许她与皇上是前世注定的缘分,不要多想,皇上只是单纯喜爱自己而已。
可汪望舒只是性子清高,并非妄自尊大,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心中困惑更深。她总觉得,有时候皇上看着他,更像是在通过看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是那个在欢爱的时候,自己深爱之人眼眸深沉,不自觉脱口而出的皎皎吗?
她事后曾试探着问起,皇上却漫不经心地说,明妃曲有云,喧喧杂虏方满眼,皎皎丹心欲语谁,她既名叫望舒,又以明妃为号,那取个叫皎皎的小字,岂不正好?
这本彰显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落在哪个嫔妃身上不是无上的荣耀,却不知为何,汪望舒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对枕边人的怀疑。
只因为那声皎皎中包含着如最深沉的黑夜般的爱与悔恨,让她不由自主感到害怕,让她心惊!
可是,无论她私底下如何留心,宫中的嬷嬷也好,王府的老人也好,竟没有一个人听说过,皇上身边曾有过一个叫做皎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