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向府,松鹤院。
金乌渐渐西落,似是要带走院中最后一丝温度。
眼见日头就要落下,小丫头也觉身上更冷了,她终于忍不住嘴一撇,哭出声来。
另两个丫头见了,眼中皆露出同情和了然的神色。
昨儿半夜寿儿和这小丫头去给三娘子招魂这事,她们自是知道的,可眼下一日即将过去,三娘子依旧昏睡不醒,不见丝毫起色。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红衣丫鬟小声道:“罪魁祸首胡道姑不见了,明日老太太发作起来,寿儿两个还不知道怎么吃挂落呢。”
绿衣丫鬟则冷冷道:“便是胡道姑就在府中又如何,三姑六婆都长了张惯会颠倒黑白的嘴,喏,理由还不是张口就来,寿儿两个心意不诚、寿儿两个没全数照着自己的话做,招魂这才会失败。你就瞧好吧,过错全数都得是她俩的。”
“这也太可怜了些。”红衣丫鬟说罢,忍不住走过去安慰小丫头。
可怜什么,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绿衣丫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抬眼正好对上一只脚刚跨出房门的寿儿。
那边小丫头大难临头,这边寿儿却跟没事人似的,面上丝毫不见担忧之色。
天色将沉,她掐着点儿从三娘子房里出来,皱眉看向院中或是哭哭唧啼啼,或是低声安慰,或是冷眼旁观的三个丫鬟。
“吵什么吵,看惊扰了三娘子!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厨房拿饭。真是一点儿眼力劲没有!唉,除了我,三娘子身边难道就再没有个得用的人么?”
绿衣丫鬟用力压下眼里的讥讽,心道,三娘子都这般光景了还怕吵?若是能将她吵醒,自己怕不是立了大功?
她跟红衣丫鬟是那日三娘子出事之后,老太太撵了这院儿里原先服侍的,才重新拨来听使唤的。
看三娘子的光景,还不知这差事能当几日呢,犯不着与寿儿争这闲气不是?
绿衣丫鬟朝同伴使了个眼色,答应一声,二人一道转身往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