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傅承禹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不畅让他的眼睛里泛起一层雾气,陆远思赶紧给他顺气,她的表情有些失落,说话却没停:“虽然这种感情为世俗不容,但若是你喜欢,我也不会强迫你,你不要害怕,更没有必要隐瞒我。承禹,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开心,无论我们是不是夫妻,至少……这辈子是开心的。”

    最后半句话陆远思说得极轻,她的目光好像透过昏黄的烛火落到了其他地方,傅承禹没有注意到,他喝了一口水,好容易才缓了过来,看向陆远思的眼神却是难掩的怪异——以瑨王殿下的涵养,陆远思恐怕是第一个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你……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傅承禹突然笑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笑得愈发开心,拉回了陆远思飘远的思绪。

    “我会知道玉山馆,是因为喻青扬是太子的人啊……”

    傅承禹单拳抵在唇边,似乎是想止住笑意,陆远思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一个笑话,顿时有点尴尬,她把头偏向一边,清了清嗓子说:“喻青扬?”

    “就是方才引我们过来的那人,王妃不是还看呆了么?”说到这里,傅承禹止了笑意,他拉了拉陆远思的手,示意她转过头来看自己,得到了陆远思的关注后,傅承禹才说:“王妃觉得,喻青扬当真那样好看?”

    不得不承认,喻青扬的确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他妖而不媚,眉眼间神情张扬放肆,那是一种充满了攻击性的美,让人有一种揉碎的欲·望——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越想陆远思的思想就越往下三路去,她不得不赶紧打住,对傅承禹说:“没有你好看。”

    傅承禹:“……”

    堂堂瑨王殿下,竟然要与一个伶人比美,傅承禹心情复杂,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傅承禹才说:“既然已经来了,便尝尝玉山馆的糕点也不错,此处的厨师是东宫的御厨,我已经有许久没有尝过他的手艺了。”

    陆远思却对喻青扬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更加好奇,傅承禹说他是太子的人,应该是指喻青扬在为太子办事吧?否则怎么可能会有人将枕边人送进这种地方?更何况傅承柄贵为太子,即便是只将喻青扬当做一个玩物,那也定是不容旁人亵渎的——可他偏偏将东宫的御厨都送了过来,这可不得不引人遐想。

    大概是猜得到陆远思在想什么,傅承禹什么也没说,他拿了一块玉晶糕放进陆远思手中:“尝尝。”

    看着那做工精致的糕点,陆远思尝了一口,发自内心地夸赞道:“的确不错。”

    傅承禹笑起来:“这是他的拿手菜之一,我幼年时,只有在学堂中留得晚了,等到东宫的人来送膳食时能吃到。”

    傅承禹时常与人“交心”,回顾起前尘往事来总是能滔滔不绝,情真意切,因此总能让对方肝脑涂地甚至于涕泗横流,但他有些事情是不说的,他从不与人说自己的幼年生活,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那片宫墙之下长大的。

    陆远思突然觉得手上的糕点沉重得很,尝不出味道来了,反倒是傅承禹先反应过来,他话音一转,说:“这玉山馆中即便是不点人作陪,单是酒水饭菜也能费去数百两银子,可比葳蕤阁之类的更贵,所幸王妃有先见之明,先去了一趟大通赌坊。”

    葳蕤阁,便是陆远成一掷千金的地方,与玉山馆背对而建,是这条花街上生意最好的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