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是什么性子,冯徵知道的最为清楚,他进公司四年以来造成如今胆战心惊的最直接诱因化成了四个字——睚眦必报。
冯徵犯过的错,在一年之后的某一天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陆程不经意的提起。
比如冯徵去见投资人的时候记错了投资人秘书的名字,秘书名字本是无伤大雅,陆程当时没说什么,但在三个月之后,砸着文件时顺便骂道:“冯徵,你记不记得我叫什么,你叫什么!我是不是姓冯啊?!秘书名字你都能记错,那下次我出去你是不是管我叫冯程啊!多念一个字!程程,冯程程!”
诸如此类,不胜列举。
也在他的魔鬼训练下,他的脾性越来越软,软到草木皆兵,听到陆程声音就发麻。
当初他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感觉奇怪,为什么明明自己PPT上没有写的东西会在短短的时间变成一个网剧,刚开始以为是融资经理打的,但想想,会议室也是陆程的天下,他提前放上去内容等着冯徵念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主要的是,光年集团就算出品销量惨淡的熊猫屎咖啡,就算夕阳产业,内部也完全可以消化,不至于投放到一个小成本网剧上。
很久之间,冯徵想过,陆程如果有室友,一定不是好友,而是铭记多年的敌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陆程这个睚眦,以凶兽的脾性隐瞒面貌,现在——王者归来。
冯徵咽了一口唾沫,虽然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按照陆程的性格,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也是发生了万千大事,他不敢盯着陆程,垂眸看向地面,而陆程盯着杜若。
杜若的眼睛看看冯徵又看看陆程,一时不知道落在哪里。
室友两个字形成循环音乐播放在他们上空。
他们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导演,替身换好衣服了。”吴副导演用大喇叭喊道,声音很快融化在不停翻涌的海浪里。
“知道了,”杜若松了一口气,他们三人中看不见的弦终于出现了裂口,杜若习惯性抬起手去拍陆程的肩膀,但手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他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不复刚才的热络,“陆总,先去拍戏,晚上要是赏脸到镇上的四星级酒店我请你吃饭。”
称呼从陆程变成了陆总,请你变成了赏脸,吃饭变成了镇上最好的四星级酒店。
“好啊,多年未见,是该聚聚。”陆程淡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