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爷走后,郑拂静静坐在水榭里,望着平静的湖面,脚边蹲着罗罗,她手停在它头顶,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来我这里呢?”

    罗罗盯着她那截手臂上的银白跳脱,好奇地歪了歪头,喉间发出轻微的嘤嘤声,可它并不能回答郑拂的问题,呜咽声逐渐变得急躁不安。

    郑拂朝它安抚地笑了笑,“没关系的,既然你来了这里,说明我们有缘,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让裴师兄和谢师姐帮你完成心愿的,你以后就能入轮回去了。”

    罗罗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尾巴轻轻晃动着。

    “咚”屋顶突然传来一道石子落水的声音,平静的水面顿时起了涟漪,罗罗委屈地垂下了头,忙往郑拂裙边避,身子几乎要埋在裙底。

    郑拂抬头,却看到谢伽罗从水榭屋顶一跃而下,他的发带肆意地扬起,雪色的衣袍比月色还要晃眼。

    小阎王怎么又跑屋顶上去了?

    谢伽罗眼眸淡淡略过郑拂,甚至有种故意不把她放眼里的轻蔑,衣摆微动,他径自要从石桌前经过,离开水榭,郑拂心里奇怪,问他,“谢师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少女的声音,他纡尊降贵一般停下了脚步,心里冒着别扭的刺,总想说点什么好把那种莫名其妙的焦躁释放出去,“郑师姐可真是博爱,同阴煞也这么亲近。”

    他声音是冷的,脸上笑意也十足讽刺。

    即便是他自己让这只阴煞好好护着她的,他也很不高兴,不高兴连她都有只狗陪着,不高兴这只狗叫罗罗,不高兴自己连阿姐的模样都不记得了,不高兴她时刻念着裴行止,更不高兴的是,为什么朝着一只狗,她也能笑得那么开心……

    那么碍眼的笑。

    见谢伽罗这个死样子,郑拂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着,我若是不博爱的话,你今日恐怕早就疼死了,还轮得到你现在阴阳怪气的吗?

    她懒得同这个缺爱到变态的人计较,又问道:“谢师弟,你的手好些了吗?”

    谢伽罗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低头凝望着自己的手腕,就连他自己都忘了白天受伤的事,她居然还记着……

    心里那根冒尖的刺好像缩了回去,谢伽罗脸色缓和了不少,可语气还是有些僵硬,“好了。”

    “那就好。”郑拂又朝他露出个笑来。

    这个笑好像不那么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