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松江府公馆。
徐璠和徐瑛应约前来拜会林巡抚。
田柏光大献殷勤,将两位贵宾请到客室中,又亲自上了茶。
但林巡抚一进来,就让他出去凉快了。
待到垂头丧气的田通判出去,林润便对徐家兄弟笑道“没有闲杂人等了,贤昆仲能向本院交个底了吗?”
他素来不爱兜圈子,昨日碍着徐阁老在场才多废话了几句,今日却是不肯再多费口舌。
“我兄弟既然来见中丞,自然是要交底的。”徐璠看看徐瑛,昨晚送父亲就寝后,他已经跟三弟交过底了。
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虽然两人龃龉颇深,但这种时候还是能一致对外的。
“这是我徐家所有的田产。”徐瑛便从袖中掏出厚厚一摞田契,双手呈给林润道“请中丞钧鉴,若有妨碍河道的地段,只管拿去就是。”
“家父有言,一应田地算是寒家捐献给中丞的。”徐璠接着慷慨道“不许跟中丞要补偿。”
林润先是一呆,没想到徐家竟如此高风亮节。心说松江怎么会成了老大难呢?莫非前任巡抚都是马屁精不成?
可等他翻了翻那摞田契,就直接槑了。
田契张数不少,足足百来张。可他喵的最大的一块地不到百亩,小的还有一两亩的,加起来最多几千亩的样子?
这是在弄啥嘞?开什么玩笑呢?
要知道,松江的赋税都是徐家代交的,知府知县连过手都捞不着。结果你跟我说家里只有几千亩地?!
“一共是五千三百亩,都是我徐家一代代攒下来的。”徐璠一脸感慨道“昨晚找了找,也着实吓一跳,没想到聚沙成塔,竟也攒下了几千亩的家业。”
“中丞放心,这些天都是我们父子四人的官俸换来的,正正当当,不必担心来历。”徐瑛也是一脸坦荡荡。
“哈哈哈哈……”林润笑了,一笑就止不住,只好搁下那摞地契,站起身来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