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甜雪盏该是以牛乳制成,看着晶莹可爱,吃到嘴里,却是过分的甜腻,甜到极处又有点苦。然天家赐食自是不好挑三拣四,林惊琼三两口吃了个干净。
天子不过略动了一点,便放下调羹道:“朕还有话与公主说,凤侯可先退下。”
林惊琼还穿着那一身溪曳裙,然当着天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别别扭扭拜别而去。
“下着雨,外面不好走,奴婢们送君侯。”殿门口两个宫女上前道。
林惊琼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素来不要人在身边伺候。然眼下身上这溪曳裙长长的裙尾曳地,委实不好在这雨天地里行走。于是便笑应了。
一个宫女为她打伞,另一宫女拎着裙摆,三人出了公主寝殿,往隔断前朝后宫的玉波门而去。这点路程往日里林惊琼不过数息即至,然眼下许是束带将胸腹裹的太紧,林惊琼一走快了便觉着喘不上气,不得不慢慢走。
纵是这样,不多时林惊琼又觉着眼前发花,天旋地转。
她不禁抬手扶住身旁宫女的肩。
“君侯可是累了?”宫女问她:“不如找地方歇息片刻?”
“不必,”林惊琼笑笑:“赶紧走吧。”
强打精神又走了一会儿,林惊琼愈发觉得不适,额上冷汗如浆,身体里却有热流涌动起来,视野变作一片光怪陆离,几至不能辨物。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君侯歇歇吧。”她们边说着,边上前一人抱住林惊琼一只胳膊。大大的青油纸伞歪斜,遮蔽四下目光。
不对,事情很不对。林惊琼想推开宫女们,然手上似有千斤重,难以动弹,整个身体都麻痹不听使唤了。被宫女们裹挟着,踉跄行去。
一时隐隐见前方有门扇,似欲嗜人的怪兽巨口。
宫女们伸手推门的间歇,对林惊琼的钳制有所放松。林惊琼用力一咬唇,剧痛让她生出一点清醒,推开宫女向后跑去。
不防却绊到那沾满泥水的长长裙摆,从台阶上重重摔落。
两个宫女急急奔来,将林惊琼架起拖回门前,推入屋中。厚重的包金楠木门随即重重关闭,隔绝一切声响。
林惊琼再次摔倒在地。发髻上的宝石流苏发簪坠落,结成流苏的珍珠散开,莹白的珠光在昏暗中跳跃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