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曹门内,潘楼南街以北有条茶汤巷,沿街多开茶楼酒肆,被人称为“茶坊一条街”。

    街巷两侧是旧时的新月坊,住的多是祖祖辈辈定居东京的老开封人,虽临近大内,却不甚华美,多是低矮的砖瓦房。

    家家户户门垛上挂着灯笼和木牌,灯笼上写明家主姓氏,木牌上标注新月坊第几户。

    司南家在巷子最北头,正屋坐北朝南,大门洞朝西开,对门住的便是刘家。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屋顶冒起了炊烟,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条巷子。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郎君迈过高高的门槛,踮着脚敲了敲对面的门环,左三下,右三下,极有规律。

    敲完也不急,稳稳当当地坐在石阶上等着。

    不多时,便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娘子从门洞里探出头,看到他眼睛一亮。

    “娘没骗我,二郎哥哥没挨打!”小娘子生得文文静静,声音也软软糯糯。

    小郎君拍拍胸脯,“我是谁,怎会挨打?”

    “臭兄长不仅没打我,还买了猪耳丝讨好我——妞妞,来,还有半个胡饼,我吃不完,你帮我吃吧!”

    说着,便殷勤地把胡饼递了出去,狗啃似的半张饼,鼓鼓馕馕地夹着许多肉,想来他自己只啃饼皮了,单把肉留了下来。

    妞妞没接,只掩着嘴笑笑,“南哥哥真好。”

    二郎不乐意了,“怎的夸起他来,他给你留肉了?”

    “二郎哥哥最好!”妞妞脆生生地补充。

    二郎小脸一红,把饼塞到她手里,“快吃!”

    “谢谢二郎哥哥……咱们一起吃。”妞妞两只小手捧着饼送到他嘴边,“二郎哥哥,你先来。”

    “女人就是麻烦。”二郎粗声粗气地说着,红着脸小小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