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瑞打了个寒颤，迷迷茫茫睁开眼时，帘帐柔软地垂在他面前，窗缝里透出青黑色的光，桌边的蜡烛只剩下拇指长的一截，铜烛台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蜡油。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半天都没看见熟悉的身影，等听到小隔间传来一道细微的动静时，他才恍然想起，现在贴身伺候自己的不是佩儿了，是容准。
下人们都还没醒，容准披着一身青色的外袍、一边系带一边走了出来，眼下还有轻微的倦意，“少爷。”
许瑞穿着一件单薄的苏绣内衫，隐隐地透出一丝漂亮的肤色。他的脸被暖得发红，眼角还带着微醺的困意，嘴角却抿成了一条直线。
“什么时辰了？”
他问。
“刚过丑时。”
容准道，“少爷不再睡会儿吗？”
再过几个时辰才会鸡叫，这会儿夜深人静，正是大家都休息的时间。
许瑞一听这么早，本来是想缩回被窝里再躺会儿的，但是他瞟了瞟一旁身材单薄的容准，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不睡了，我起来读会儿书。”
“……”
容准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迟疑了片刻，“少爷现在读书？”
“是啊。”许瑞掀起帘帐，一边披外衫一边装模作样地说，“古人都说闻鸡起舞，我远不及古人，自然要更勤奋些。你快些来帮我更衣，等下便去书房点灯磨墨，好好读一读书。”
“……”
小少爷想一出是一出，容准看得很明白，他哪里是要读书，分明是要折磨自己。
罢了，谁叫上辈子欠了他的呢。
许瑞穿戴整齐，撑着下巴歪头看容准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