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天使感染矿石病的第三年,一个人搬回了拉特兰。
夏天天气炎热,她慢慢收拾着老房子,偶尔拾掇出幼时的痕迹:被彩sE笔花花绿绿涂满的漫画书读本,上有歪歪扭扭的字迹;一条小时候最喜欢的粉sE公主裙,b上身已不合适;一封检讨书,还有泪迹纸张上残存,能天使边读边笑,她不记得这是哪次调皮捣蛋被姐姐制裁了。结束时夕yAn漫天。能天使躺在幼时酣眠的那张大床上,做了一个难得的久违的美梦。
能天使在拉特兰的新工作是替人维护铳枪,调整歪掉的轴线,机油修复内里深处生锈的零件,准星的JiNg确度也是需要关注的,一把完美铳枪的维护保养工作繁琐细致,前罗德岛金牌狙击g员在此一道上自然得心应手,是以她的生意不差,所得报酬应付生活外仍有余裕。
能天使所居住的独栋老房子自带一个花园,她闲暇时就侍弄花花草草,极致的静可以帮助她缓解从骨髓深处传来的一阵阵疼痛,这是罗德岛前同事炎客的倾情建议。
公证所对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的管理严格,每个矿石病感染者若要长居拉特兰都需要一系列繁琐的手续。所幸能天使在罗德岛工作时认识了送葬人,出于同事之谊,这位执行者帮她省去了不少麻烦。而送葬人调回拉特兰后,又成为了能天使的监管人,据称是上层考虑到他们相识的缘故。
所谓监管人,其实只是需要关注患有矿石病的公民是否有自残及戕害他人行为,这在送葬人的任务清单里危险度排序非常低,对他来说异常轻松,他只用定期拜访查看情况即可。
能天使深居简出,除非必要,她很少出门。事实上,拉特兰人对矿石病患者态度b起泰拉大陆上其他种族都更为友好,很少会有歧视X的眼光,这得益于他们良好的教养与对主的信奉——你所拥有或失去的一切,皆是主的安排。宿命论下,众生平等。但能天使仍不愿出门给人带去麻烦,矿石病对她的影响在外表甚微,万幸有她的老雇主罗德岛强大的医疗资源,她病情稳定,感染进程缓慢。但该Si的矿石病又确实从某些层面上改变了她,譬如她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整夜整夜开派对,她的JiNg力不足以支撑。
每逢礼拜日,能天使会去教堂礼拜。有时是开她自己那辆二手车,一辆复古老爷车,开在路上不拉风,却有GU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她很喜欢,是从一位老绅士那儿买过来的。有时则是搭送葬人那辆公证所配发的新式汽车,毋庸置疑,公证所福利很好。
能天使曾表达过一点不满。她对送葬人说这样太高调,可能会影响他的工作。送葬人开着车目不斜视回应她。
“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能天使无言以对,若要从律法的细节去争辩,那她显然不是这位执行者的对手。
能天使和送葬人见面次数很少,他工作繁忙,去执行任务时时常几个月都不回拉特兰,她对此并不是很在意,能天使知道她和他其他的委托人没有什么区别,是一份规定在明文上的责任罢了。不过分关注委托人的yingsi,是送葬人的准则。
夏季很快过去,秋天时日无多,冬雪翩翩而来,时日流转,拉特兰的春也将会降临,而矿石病患者的生命里也许只有冬,无尽绵延的冬,不会有冰消雪融的那一日。
能天使捡到了一个小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说的不确切是因为这个面h肌瘦营养不良的孩子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又是被何人带到这个世上。
那个礼拜日,能天使一个人开车前往教堂礼拜。拉特兰的教堂数不胜数,能天使钟Ai的这所位于郊外,教堂外有一片种满向日葵的花圃,临春只萌出了些许微芽;几百米开外则有一片不大的蓝湛湛湖泊。由于地处郊外且在与叙拉古交界边缘,会来这里礼拜的萨科塔很少,这也正和能天使的心意。
也正因如此,轰鸣枪声与争吵声打扰到了正独自虔心祈祷的能天使。起初她只静静听着,这并不是第一次,边界线上总是不太安稳。能天使曾解决过多如狂cHa0的亡命之徒,但她如今已经很少拿起自己心Ai的铳枪畅快得开一次过载模式——副作用太过巨大,她承受不起,凯尔希医生的警告犹在耳边。直到细小微弱的哭声传进她耳朵里,像针扎般的疼,能天使一瞬间恍惚。
一刻钟后,能天使大汗淋漓得靠在那座高耸教堂的门外努力调整呼x1后轻言细语问小孩子叫什么,为什么会到这里。
小萨科塔衣衫破烂,眼神怯生生的,一遍又一遍打量这位像天神降临救了他的红发nV孩。她看上去真的很疲累,上一秒还威风凛凛持铳的手脱力搭在身T两侧,汗水如注,春寒料峭的天气里浑身都散发不可忽视的热气。但她的橙sE眼眸很温柔,令他想起天朗气清时点缀在天空上的云朵,很软很轻,像棉花糖,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来自一位小nV孩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