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隆帝把她的话听了去,未说可否,反而肃了脸色对她道,“你虽住在承欢宫,不属内廷。但承欢宫仍在皇城中,在朕的启元殿旁。启元殿里进出皆是朝中重臣,勋贵大臣,承欢宫中有什么风吹草动,能逃得他们的耳目!”
“何况,你们姊妹是皇子皇孙,整个南楚有多少眼睛都落在承欢宫中!你是朕的嫡长孙,不求你文武了得,可行事更应谨慎得体!像今日动辄打发这样多的人,于你名声无益,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下来,天家与你都无什么脸面可言!”昌隆帝越说,心头火愈甚。
萧扬欢见昌隆帝愠怒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听昌隆帝教诲。
见她这般惶恐可怜,昌隆帝心头郁气消了大半。长叹一声,脸色柔和些,谆谆善诱教导她,“宫人冒犯你,想要有所惩戒,大可交给管事嬷嬷。再甚,你更应大方得体,或是回了皇后,或是回了杨淑妃让他们替做主!心有所求,不可冒进,徐徐图之,能得善果。”
“可是皇祖母病才好,接下来还有操心宫务的事情!孩儿不愿拿些许小事叨扰她,就连淑妃娘娘协理宫务时,若非紧要的事情,都不敢拿去让皇祖母分心。”萧扬欢低声辩解道,抬眼看到昌隆帝厉眼扫向自己,又道,“终究是孩儿行事不得体,皇祖父教诲定铭记于心。”
“皇后身子不好,操心事不少,难免懈怠,没空教导你,旁人也不提点几句!以后遇上这样的问题,或是问了杨淑妃,或是来问朕,可知道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连李皇后都吃了瓜落,萧扬欢仰头时面露怯色,“孩儿知道了!”
但昌隆帝最后一句,却足见他对承欢宫的一片疼惜之心。昌隆帝皇子公主不少,除了太子他亲自教养外,还无哪位皇子皇女能得昌隆帝亲自指点。
但这事落在萧扬欢身上,心中并多少喜意,引得昌隆帝关注承欢宫,若是被昌隆帝察觉了什么,结果是非她所愿。
萧扬欢不敢在昌隆帝面前表露丝毫不满,面色恭敬的听训,足见乖巧。但心里却多少有些触动,昌隆帝对她的宠爱一直厚重,便是前世,父亲谋逆,她的所用并未减少,因此一家人过得不自由,却鲜少短缺吃用。
如今,父母过世,昌隆帝虽有利用他们姊妹安定国家之心,但其中对他们姊妹的眷顾却是真的。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向宠爱,太子一事后,心中对她多有疼惜。且昌隆帝每日诸事缠身,分在这件事上的心思不多,故而训诫几句,也就放过了。
昌隆帝亲自扶她起身,又哄她开心,祖孙二人就说起了旁的趣事,说着便提到了昨日淑妃生辰之事来。
“孩儿虽身在宫闱中,也听了不少风声。昨日淑妃娘娘造访承欢宫,见了孩儿,也说了好一会儿话。”
“说什么了?”昌隆帝眉眼不抬,问完后吹了吹茶盏里飘忽的茶叶沫子。
“淑妃娘娘能同孩儿**岁的小孩子说什么,她知道孩儿的宫人做事毛躁,告诉孩儿,若是不听话只管打发了。问孩儿阖宫用度够不够,不够再着意添些。”萧扬欢笑的眯了眼,“只是昨日是娘娘生辰,孩儿随大流送了东西很是不孝。倒是娘娘怜惜我们姊妹失牯不易,还特意给孩儿几个送了好些用得上的物件。”
昌隆帝瞥了萧扬欢一眼,心中对承欢宫宫人不用心一事,却无人提点一事存了影,面上叹道,“你倒是喜欢淑妃,肯听她的话!皇后身子不好,尚且自顾不暇,你以后行事多学学淑妃的处事周全!”
“是,孩儿谨记阿翁的教诲,不敢丝毫懈怠!淑妃娘娘仁善心美,孩儿和弟妹们很是喜欢她!”萧扬欢俏皮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