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长公主从启元殿出来,迎面一阵冷风袭来,将她心头的火气去了大半。
她是从上一次惨烈的夺嫡之中厮杀过来的,不是不知道昌隆帝忌惮林家的权势。毕竟林家世代手握兵权,她又是所有皇子的姑母。名望和军权都有的林家,一旦有所表示,就代表了很多人的态度。
顾忌皇权威赫,她已经一退再退,面对皇子们的试探拉拢,选择退避。为保长子和次子安稳一生,她让优秀的长子不习武而改习文,从跟本上杜绝继承国公府的可能。放养次子,令他附庸风雅的名声传遍京城。
可是昌隆帝一道圣旨下,看上去好似皇恩浩荡,让禹将承继爵位。世人都赞杨老夫人一脉终于熬出头,林驸马本就是老国公爷的唯一嫡子,他身子不好,才便宜了庶出的兄长承继爵位。如今拨乱反正,林禹将继承国公爷爵位,这才是合乎情理的。
但事实上呢,无论是她还是林驸马从来都没有觊觎镇国公这个爵位的心意。
权柄之下,要承担和付出多少,她比谁都清楚!更何况现在的林家没有合适的人接替掌管军权,若生意外,林家会有覆灭的可能!
如今昌隆帝削弱林家之后还不肯罢休,妄图给自家长子挑选媳妇,他会选什么人。身为嫡亲妹妹的她便是不用想都知道,要么出身显赫,性子软弱,要么名声好,出身不好!唯一的作用就是拖累长子,达到再次削弱林家的目的。
“长公主,您乍然出殿,想必是冻坏了。瞧着脸色不大好,还是快些上轿撵吧!”贴身伺候的嬷嬷恭敬上前提醒道。
乐阳长公主这才收起思绪,被贴身伺候的嬷嬷抚上轿撵去李皇后的立政殿应卯。
轿撵才到立政殿,乐阳长公主还未下轿,崔嬷嬷便迎了出来,恭敬的服侍她下轿进殿。
“知道长公主要来,娘娘特命奴婢出来恭迎。”崔嬷嬷笑道,“今日是个好日子,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夫人姑娘都来了。”
不料,乐阳长公主听了这话,在启元殿受的气又发作,脸色更是冷清如冬日皑皑白雪,连带着崔嬷嬷讨了了没趣。
崔嬷嬷不恼也不敢恼,只当这位长公主脾气越发古怪了,越发小心伺候。
进殿后,与众人见礼,李皇后请乐阳公主上座,方便姑嫂谈话亲近。
“乐阳你初一未进宫,皇上和本宫都挂怀的很,后来太医回话,说是要养一养。幸而你无碍,皇上与本宫这才安心!”李皇后关切道,“今年自北宋来的雪参不错,离宫的时候你带些回去,你与驸马都好好补补才是!”
“娘娘说的雪参可是来自北宋境内最高的雪山上的雪参?听说那种雪参最是滋阴补身,公主面色不如往日红润,想必是整日操劳缘故,现下补一补很是必要!”坐在不远处的宁远伯夫人自以为知机的笑道。
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一番关心的话一出,整座立政殿正殿,霎时就冷清下来。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宁远伯夫人身上,又状似无意的往乐阳长公主的脸上瞟了瞟。
果然,矜贵的乐阳长公主的脸色立时青白几分,但这位长主自忖身份贵重,轻易不与人口舌,只暗自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