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寂静的雪地里‘嘎吱嘎吱’地响,离村子越来越远了,两匹老马轻车熟路,赶车人每次只是轻轻击打马身上的老木框架。
地上的雪光照着范梓帽子里漏出来的的脸颊,脸上的细纹清晰可见,只是半天的光景这条路就被雪盖了个严严实实,才下过雪的天并不冷,冻人的是吹在脸上的寒风,像刀子剐。
赵政躺在车厢里的一床垫被上,痛苦地承受着马车的颠簸,全身每块骨头像是被穿刺在刀尖上,每次的震荡都能体验到锥心的窒息感,车厢里的风吹的呼呼的,他却全身疼的直冒汗。
范蛋兴奋期早就过了,才上马车的时候他可高兴坏了,还没晚上出过村子,对连去城里他也是屈指可数。
听到赵政痛苦的呻吟,范蛋问:“很疼吧!”
赵政没之声,脑瓜子昏昏欲睡,他想呕吐,胃里总有股血腥味在向上顶。
范蛋掏出针包:“中了鸩毒还能活着,你也算命大了”昏暗中摸到赵政的手,捏起他的小拇指,用针扎下去,一滴鲜血从指尖流出来。
赵政的眼眶红了起来,不是畏惧,他是想起吕信,这条命是他给的,如果不是他把大部分毒吸出来恐怕自己早死了,他为了救自己----,赵政哆嗦了一下,指尖的疼痛让他灵台清醒了,心里觉得舒服了点,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两声,折腾了一天了,他还滴水未进。
范蛋捂住嘴笑起来,平时都是他会感觉饿,没想到当今的太子也会饿,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鹿肉干,这是晚上他顺手塞到兜里的,他撕了一块塞进赵政嘴里。赵政哪还有力气动弹,鹿肉干涩咸辣,口感极差,可嚼了几口又觉得鲜美无比。
范蛋问:“你平时都是吃什么?我听说有钱人都是吃山珍海味!”
赵政把鹿肉咽下去,这么小块怎么够,他红着脸道:“再—来—”
范蛋这次撕的块不小,塞进赵政嘴里,范蛋问:“你是赵国太子,为什么还会有人杀你呢?”赵政咕哝着嚼肉,也不理范蛋,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呢!
范蛋又问:“在赵国是不是每个人都怕你?”
赵政苦笑着暗想:其实你我境遇差不多,自己在赵国为质,早就受尽耻辱。他想起赵维这一路来对他的态度,寄人篱下终究还是低人一等,长平之战赵国战败,秦国为什么没向赵国提要求,交还质子,难道父王已经将我们母子遗忘?想到这里他胸中一阵抑郁,嚼着的肉干都吐出来了。
范蛋捏顺手捏起赵政的手,在他第二掌纹中央的位置扎了下去,随后从里面挤出了些许黄色的液体。
“好点了吗?”
赵政长长出了一口气,肚子舒服点,他盯着范蛋,脏,瘦,他医术竟如此了得,难怪范梓会把他带上。
“你身上带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