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轮讨论,开渠的项目正式动工,余立带领施工队的村民到临时宿舍安顿下来。工程估计为期一个月,在此期间,村委开放以前公社遗留的毛坯房作临时宿舍,方便工人们暂住。

    这天下午放工之后,余立在宿舍里和几个村民推牌九,场面火热,一只手忽然插进来,把纸牌呼啦一下扫到地上,扰乱众人兴致。

    余立抬头,对上瘸子愤怒的目光,他皱眉道:“你发什么疯。”

    瘸子一手扯住他衣领往外带,因余立身子壮,瘸子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拉他出门,大气粗喘。

    “余大力你什么意思,针对我是吧?”

    余立甩开他的手,“方案是大家综合考虑后的结果。”

    “你别叽叽歪歪,谁不知道这个工程里你最有发言权,你不同意,谁能敲定。”瘸子揪住他领口,眼中蹿起怒火,“行啊,现在面儿大,不把兄弟放眼里了。”

    余立被迫低着头,难以呼吸,他用力抓住瘸子手腕说:“别胡闹了,方案是按最大化降低损失考虑的,河西就是最好的排水口,何况那边农田少。你要想往中间引去,等着河东的几十家反对你,那都是几百亩的地。”

    瘸子谑笑道:“别人家的田是田,我的不是?不就是你家住河东才这么说吗,显得你多明事理似的。”

    余立懒得同他废话,推开他离开。

    瘸子猝不及防撞上土墙,背脊生疼,他咬紧牙关冲上去,放低声音恳求:“大力,你和我认识这么久,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你看我这腿,那一亩地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真的不能碰。”

    “从来没说过修水渠会占用你的地。”

    瘸子嘴角一抽:“水一涨,前面又有拦沙闸,什么淤泥垃圾都积在我田上,你们没有占我的地,你们是害我的地。”

    “余庆,”余立缺乏耐心,把话说明了,“你是以前被人打傻了,觉得谁都想害你。还是日子过得太单调,闲得蛋疼。整个余家庄像你这么大的找不出第二个光棍,别整天守着你那稻草人神神叨叨,你不会把它当成你媳妇操吧,看着瘆得慌。找点正事做去。”

    瘸子被这番话奚落得抬不起头,嘴角扬起又落下,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眼神阴鸷地盯着地面,恐怕能看穿一个洞,愤怒生根发芽,从洞口钻出。

    他的声音很低:“整个余家庄找不出第二个操男人的变态,你算老几还教训我?”

    话音刚落,瘸子被掐住脖子无法动弹,他涨红脸与余立对视,眼中充满嘲笑:“看看……你就只有蛮力……所以淑贞讨厌你……你不得已娶个哑巴了……因为哑巴说不出话……没法挑你的刺……你太失败了……”

    余立几乎要把这恼人的鸡脖子当场掐断,宿舍里的人见势不对,跑出来拉架。瘸子在昏迷之前得以呼吸,眼前的黑点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余立盛怒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