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后是孤寂和荒诞侵袭,闵疏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迟迟不能入睡,思绪如麻纷扰,这应当是自他来到庄园后的第一个失眠的夜晚。
早上,闵疏下楼后看到了骆褚的身影,猝不及防他极力想要遗忘的记忆又映在脑海,他眸光闪动,调整着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闵疏一直知道骆褚很会洞察人心,在他面前细微的异样都会被察觉。走近时闵疏听到骆褚在吩咐阿姨冲一杯感冒药,阿姨连忙问:“是微微感冒了?”
骆褚只说:“夜里受了点凉。”
阿姨一边冲药一边碎碎念着:“最近昼夜温差大,微微还贪凉,上次没吃饭就要吃冰的,被我拦下了,他这个体质从小就爱生病,感冒也拖拖拉拉一个多星期才能好,要是严重只喝药怕是不够,不然让医生过来挂个水?”
骆褚淡淡道:“不严重,早上说话带点鼻音,挂水阵仗太大,他肯定要闹。”
阿姨冲好药之后把杯子放在骆褚手边,又急忙回厨房端早饭,闵疏走到骆褚旁边低下头恭敬道:“先生。”
骆褚嗯一声,正要拿起玻璃杯时手机响了,闵疏看到骆褚接听电话,沉默几秒后紧蹙着眉,他猜想或许是突发事件之类的,骆褚面沉如水,说:“等我过去解决。”随后挂断电话。
闵疏试探着问:“公司那边出事了?”
骆褚对闵疏也不隐瞒:“冲海的子公司被举报逃税,范正寅这个负责人也下落不明。”骆褚笑一声,“倒是里应外合。”
闵疏听到也皱了皱眉,子公司的用途就是洗钱,经不起细查,摆明了是冲骆褚来的,听骆褚的意思像是他早就知道范正寅与外人勾结,闵疏问:“先生,需要我把他抓出来吗?”
骆褚嗤笑:“他还不至于。”顿了顿又说,“我出差几天,你留在庄园看好微微,感冒药帮我端上去,他喝药时难缠,要看着他喝完。”
说完便匆匆离开。
闵疏望着骆褚的背影,又把视线移到桌面的玻璃杯,氤氲着的热气漂浮在半空,也像是在撩拨闵疏的心绪,他手指动了动,最后端起玻璃杯缓步上楼。
这不是闵疏第一次来到三楼,却没有一次心情像现在这般,复杂。闵疏没有犹豫直接来到骆褚的房门前,他知道骆意微一定在这里,站定后闵疏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又等了一分钟,感受着玻璃杯的温度正在逐渐消散,闵疏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迈进房间一股不知名的香味飘来,淡淡的,因为窗帘紧闭房间里缺少光线而有些昏暗,不过仍然能一眼看到大床上蜷缩的身影,闵疏的视线触及这张床时又变得暧昧,猜想它承载了这对父子所有的晦暗爱欲。
闵疏端着感冒药上前,脚步落在地毯上化去了靠近的声响,他站在床边俯下身,骆意微整个人缩在深灰色的被子里,露出头顶,柔软的发丝肆意散落着,向下是他恬静的睡颜,睫毛长而翘地垂在眼皮下方,似是睡得安逸,白皙的脸颊点透着些淡粉。
闵疏无声看着,意识到再不叫醒骆意微药都要凉了,他终于开口,只是嗓音带着沙哑:“少爷。”
骆意微的呼吸平稳,闵疏又叫了声:“少爷。”同时抬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