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没想到谢承会这么不安分,刚过了一夜,就把自己折腾的人事不省,楚霄抱着他,护食似的,看谁都带着警惕,防贼一样盯着沈兰摧。

    他没去看,谢悯坐在药炉前,抹了抹眼睛,隔着水汽,顾清不确定她是被烟熏了,还是真的哭了。

    谢悯从小到大,好像没哭过几次,可能比谢承快死了的情况还少见些。

    “师父在呢。”

    谢悯嗯了一声,蜷着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看着有些可怜。

    “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谢悯就将沈兰摧约战楚霄,被谢承拦下,交手时落水的事说了。

    “胡闹,他脑子坏了,去惹沈师兄。”

    以沈兰摧的实力,让他一只手都不消三招,必然是强行用轻功拖延,被破了真气,旧疾犯了。

    不对……他和沈兰摧虽然不算熟稔,但往年可没有主动招惹的时候,楚霄的修为远在他之上,平白出头不是他的作风。

    想到这顾清狠狠地戳了一下风炉中的炭火,爆裂的火花溅出来,有一点火星落在他手背上,烫的他一缩手。

    算了,再帮他一次。

    他回去时唐无锋又在摆弄机关,这几日就要离开,他得做些防身的暗器,再去联络处换一把新的千机匣。原先那把损毁的太厉害,实在拼不回去,只能把还算完整的零件收捡着拼一拼,改成了别的机关。

    好在万花谷中也修习天工术,顾清到水月宫去了几回,给他带了好些材料,近日无事,找了图纸,做起先前说过的木甲云雀。

    顾清的画工一般,雕工也很勉强,做片木甲羽毛就得费上三五片轻容纱。唐无锋起先问要不要帮忙,被顾清拒绝,他做这个不过是一时兴起,陪着唐无锋罢了。

    唐无锋看着桌上那团散碎材料,心里却十分满足,唐门弟子修习机关术,从来只在乎这东西威力如何,是否便于携带,而不是做些消遣玩意。

    早些年他听说唐门与万花谷天工一脉有些龃龉,但这些时日,万花谷中安谧祥和,与唐门诡秘森严,是截然不同的两处所在。

    唐家堡中遍布机甲,用以看守巡查,做的比一般人还要高大,夜里看去阴森可怖,就算是白天,也没人会觉得那东西可爱。更别说其他甲士,乍一看都是凶煞威严,就差明晃晃地写着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