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海船呢?如果本……如果我想要造大一点的海船,那么你可能造吗?”肖天健倒也不在乎这个刘二宝的态度,相反却更加高兴,真正有点本事的人,多多少少是都会有点傲气的,刘二宝能口气这么大,也正说明此人应该是有点本事之人,要不然的话,也不敢这么说。
“海船?但不知大人想要造什么海船,是普通的方艄船,还是广船抑或是福船呢?”这个刘二宝倒是还真够不客气的,一下便列举出了这几种船型。
肖天健想了一下之后,立即说道:“广船福船都可以!据我所知,这两种海船都很适合在大海上航行,我只想问你,你可会造当年你祖上为三宝太监郑公公造的那种宝船?”
刘二宝一听,嘴巴便顿时张大了起来,连他那双有点灰暗的眼睛也瞪大了,但是随即他的脸便垮了下来,苦笑着摇头道:“大人说笑了!如果是一般的海船的话,小的虽然不敢说一定造的好,但是起码也敢说能造,可是这位大人要说想造当年郑公公的那种宝船的话,小的却不敢说能造了!且不说现在这地方木料根本不足以造那么大的船,单是早年许多手艺,传到现在也都失传了!想要再造那样的大海船的话,根本就不可能!除非大人能将两广福建一带的高明工匠也招来,否则的话,仅凭眼下这一带的工匠,即便是给足了木料,恐怕也没法造出那样的大船了!”
肖天健一听大为泄气,他之所以这么心切的找这个刘二宝,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能找到一个将当年建造郑和宝船的工艺传承先来的工匠,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过心切了一些,两百多年过去了,郑和之后大明再一次奉行封海政策,使得许多当年的工匠都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土壤,只能转行做其它的事情,以至于当年的那种造船工艺,逐步的便开始失传,到了二百多年之后的这个时代,如果想要再恢复当年的那种造船水平,没有相当一段时间,重新培养工匠的话,恐怕是不可能了。
大明奉行的封海政策,让中国航海以及造船的水平在这二百多年来,都出现了严重的后退,虽说眼下广东福建一带的郑芝龙还控制着很大一支船队,但是实质上中国在造船和航海上,已经是远远落后于这个时代西方的一些新崛起的国家了。
肖天健哀叹了一声,站起来缓缓的在刘二宝的小院之中来回走了几圈,又看了看周边这些窝棚区,扭头对刘二宝问道:“现如今像你这样还会造船的工匠,周边一带还有多少人?”
刘二宝想了一下之后摇头道:“不多了!小的不才,像小的这种手艺的工匠,时下南京一带恐怕只剩下十几个人不到了,而且小的不是自夸,也算是其中有点本事的人了,其余的那些所谓工匠们,多是给我们这些人打打下手!能招揽起来的工匠,也不过只有二三百人左右!
前段时间丁大人下令我等为官府建造战船,就是因为工匠人手不足,最终也没造成几条,更多时候,我们只是靠着给人家的船修修补补过日子,不瞒肖大人,小的都想过了,今后让这手艺不要也罢,还不如让儿子们去做点其他事情,总好过在这里跟讨饭的一般!”
肖天健一听马上说道:“不要!你们的手艺传下来可以说是来之不易,岂能如此便将其丢掉,这样吧!我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人日子过的很苦,但是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从今以后,肖某要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这造船的手艺说什么不能丢了,你联络一下周边可以找到的工匠,近期便将船场给先恢复起来,工钱可以从优,就先从小一点的海船开始造起,今后逐步的再造大的海船!一个人可能手艺有限,但是肖某相信,人多的话,总是能逐步的再造出可以远帆大洋的大船的!需要的钱,我给你们拨便是了!”
这个刘二宝听罢之后,立即便lu出了狂喜的神sè,驼背似乎也直了许多,瞪大双眼跪在地上看着肖天健急问道:“大人此话当真?大人做得了住吗?”
肖天健仰天大笑了起来,转身一边走一边笑道:“我肖天健说话历来算数,难不成这样的事情,肖某还做不了主吗?”
丢下那个姓黄的和刘二宝在门口跪着,肖天健带着铁头等羽林卫转身便离开了这一带。
刘二宝傻愣愣的跪在地上,嘴里面念叨着:“肖天健?这名字似乎听过,怎么这么熟呢?”
那个姓黄的拍了他一巴掌,羞恼的骂道:“你这个笨蛋!怎么敢这么叫肖大帅的名号?他就是当今刑天军的肖大帅呀!”
刘二宝一听,吓得差一点就软趴在了地上,目瞪口呆了半晌之后,才砸着嘴说道:“原来这便是肖大帅呀!救命恩人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该死该死!小的给您磕头了!”
说罢之后刘二宝便lu出了一脸虔诚的神sè,跪在地上连连对肖天健远去的背影磕头,而且是磕的嘣嘣作响,半晌才抬起头,再看他的额头已经是红肿一片,两眼都闪着泪花。
刘二宝说肖天健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其实一点不假,刑天军兵围南京城的时候,他们这些匠户们便没了用,本来他们就穷的要死,官府令他们造船工钱不用想,最多也就是给口吃的,刑天军一到,江面上船跑了个精光,他们也彻底断了粮,倒是刑天军来了之后,将他们临时迁离这一块地方在城西一带安置,给他们施粥,才使得他们这些人没有饿死,城破之后,更是每家给了一些粮食,让他们度日,现如今回到这里之后,可以说还是靠着刑天军不断放赈,他们才得以生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