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栗扑哧一笑伸出手去盖了大拇指章,眼角余光瞄到身侧缓步过来的苍老身影,低下头犹如个罪人。

    “太婆……”

    太婆88岁高龄满头银丝,脸上皱纹满布却仍双目矍铄,腰板挺的笔直,身穿一件老式的涤纶白衬衫,一条深蓝小碎花府绸灯笼裤。

    一眼看去和平常身子骨强健的老太太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头上顶着一个足有一米直径的竹制圆盘,里头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薯、土豆。

    这重量一个后生顶着都不容易,而她面不红,手不抖,身形丝毫不晃的走过。

    “太婆,我来吧!”

    徐栗伸出的手被太婆毫不留情抬臂挡了回来,瞧都没瞧她一眼,只冷声一句,“回来做什么?”

    “太婆,我知道错了……”徐栗喃喃说完,见太婆开了院门,赶紧低着头跟着进了院,走到屋门前,拿下背包先交给了黑皮男孩,“阿哲,里头有礼物,你去给彤彤她们分了。”

    阿哲瞧出太婆和姐姐之间气氛不对正自忐忑,听了这句忙接过背包,眼里忍不住兴奋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安静的进去了里屋。

    徐栗站在老式的堂屋门槛外头,踌躇着不敢踏进,原身为了秦邡远走南都,太婆可是发了话的:要男人就不要再回家。

    她老实跪了下来正对堂屋大门正对面的土墙,那方墙下摆着八仙桌和两把老式木椅,桌椅都没有上过漆,年代久远而油光发亮。

    太婆站在桌边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一口喝尽,侧头沉声说,“进屋!”

    徐栗惊喜抬头,哎了一声连忙站起跨入了门,又听得太婆一句,“坐!”

    这下她便知道了不对,僵在屋正中呐呐无言,太婆目无表情坐了下来,对她说,“怎么不坐,来者是客,我这个老太婆上杯茶水还是要的。”

    一个客字道明了太婆的气还未消,徐栗重又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头,“我犯下大错,请太婆狠狠处置!”

    太婆轻嗤一笑,嘲讽了一串,“我不过只是门内一个老佣人,有什么资格处置你这个主家掌门,命都不要取心头血制灵丹,是掌门自己乐意,为了个外姓男人污了你们徐家灵泉也是掌门的选择,我老了不中用了,说出的话掌门不爱听了,我要是还多嘴就不识趣喽……”

    徐栗低着头待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朝太婆膝行了几步,“太婆,我知道错了,你打我罚我吧,我……是我糊涂!……”

    太婆瞄到徐栗的膝前眼泪滴了一地,心头长长吁叹,遥望着堂屋门外的远处竹林许久,才看向低着头的徐栗冷冷问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收养孤儿、帮扶邻里,却不同意你去救秦邡,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