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清点完明珠的阮黑垮下脸来,大步走到角落里打地铺的古猜前,“喂,别睡了臭小子!”他浸透鱼腥恶臭的皮靴踢在古猜腰侧,面颊上干枯的皮肉都抖了两抖。古猜被吵醒,眼里是带着水光朦胧困意,满头浓密卷发微微炸开,包裹一张姣好浓颜,他生得精致漂亮、阳刚且不女气。
但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在海岛上还不是只能靠采珠生活的臭男人,阮黑啐了一口,又踢古猜光裸小腿,紧致肌肉凹陷一块,古猜疼得收腿抱住膝盖,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副随便师傅发泄的模样。
阮黑打开舱门赶古猜去甲板上,骂骂咧咧道:“看你一天才采多少明珠,还好意思睡觉,吹点海风醒醒脑子吧!”他满嘴越南口音的骂腔古猜听习惯了,他默默扒住栏杆坐下,两条蜜色小腿荡在船外,不大的脚掌每根脚趾却都修长,在腥咸海风中交叠蜷缩在一起。
月上中天了,无云天空倾泻的皎白月光,打在海面似无数闪耀的明珠,古猜心里排算白天要采多少珠子才能补上空缺。忽而,一道过于刺眼的光芒照到古猜眼上,他微微眯眼,敏锐地追寻那个发光源。海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身影,一头铂金色长海藻般漂浮在水中,眼瞳淡灰接近全白,英俊程度让古猜联想到岛上那群分不清国籍的外国人,是属于情人很多的那类。
他们抛锚也离岛不远,岛上多数水性好的人,古猜猜水中人是夜游的,伸手打了声招呼,那人露出堪称癫狂的喜悦,向船边古猜的位置迅速靠近,露出的皮肤附着透明的粘液可以辅助在水中更好的移动。
古猜并没有发现异常,觉着这人过于安静貌似听不懂他讲话。“哈喽?”洋文那人也无动于衷,他已经来到古猜正下方,古猜只能分开双腿才能和他对视。蜜色大腿松弛下来的软肉在木纹甲板上压出纹路,情色地向平角短裤内蔓延,有一两颗飞溅上来的水珠顺着肌理滚入暗处,那里散发着类似雌性诱惑交配的信香。
水里的生物恨不得直接捏住古猜修长的小腿拖入水中,利爪可以在那柔韧的肌肤上肆意揉拧,抓出红痕让雌性疼地袒露私处给它侵犯,它会射出许多粘液涂满雌性性感的每一寸皮肉,双腿痉挛地勾住它再要一次。
它歪头想要读懂古猜的手势,古猜动作间卷发跳动在眼睫边,它越发觉得他生动可爱,和深海里那些因外表驱逐它的鲛人同族不一样。它利爪悄然靠近水面,类人的手指间是蹼一样的薄膜。
古猜觉得水中人有些眼熟,刚要开口询问是不是小时候见过,阮黑又打开门让古猜进来歇息,不管怎么说他还要靠这小子采珠,身体搞坏了得不偿失。
古猜完全没把他之前恶言放在心上,扭头大声回复师傅一个好字,再看海中已经没了那淡色身影。
古猜不禁咋舌,这人水性比自己还好,潜游又轻又快,回到岛上得问问师姐认识不认识,认识的话要人教他几招技巧。
可还没等他回去,一天出海采珠时的天气出乎阮黑的预料。古猜在力所能及的深处采珠完毕,一抹熟悉的光芒从不远处的海洞发出,引诱纯然的青年靠近。
是一只开了嘴的百年老蚌,含了一颗硕大珠子,仿佛吸收了海底所有光线,泛着莹润的光泽。古猜并没有仔细留意到明珠是明显被生物抠出的,心想这下师傅可以开心了。
他殊不知海面骤然刮起的海风海浪,将船锚拔起,推动着阮黑的船远离了古猜的位置,当古猜握着那颗明珠探出头,兴高采烈唤着师傅快看时,他已经听不到船甲板上的阮黑发出的呼喊。古猜愣住了,风浪打湿了他的视线,他痴痴地张着嘴不经意喝下几口海水。他装好这次采珠的战利品试图向阮黑游去,忽然一双惨白的利爪从正下方猛地拽住古猜脚踝。
冰凉滑腻的触感属于非人,那强劲的力量连古猜也撼动不了分毫,双腿无法打开,他挣扎地浑身肌肉酸痛,千斤坠的重量使他越来越深入黑暗,再怎么善水他也不过一届龙户,古猜昏迷前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
鲛人收起模仿同类的伪装,松开古猜脚踝改为将人托起横抱的姿势,不再深入海下,而是甩动鱼尾游向它靠近海面的洞穴。
它和海底的恶鬼鲛人不一样,是异类,天生人身鱼尾,同族从未接纳过它,甚至当做猎物捕食戏弄,它逃亡中没能顺利穿过礁石的缝隙,正在退潮的海面快要低过礁石,剩余的鲛人放弃追杀任它自生自灭。
或许就是这份天生的不同,异类上身可以触碰到陆地,鱼尾依旧离不开水,幸好退潮的水暂时盖住了它的腰部。可它还是很干,上身的皮肉缺乏水份变得脆弱不堪,它不得不第一次上岸便直面死亡的恐惧,是小古猜发现了它,给了他水囊里所有的清水。异类神奇地没有不适,它盯着小古猜雌雄莫辨的脸庞怎么看也不够,由生出他才是我的同类的想法,和喜欢他的人类情感,甚至皮囊透露一点粉表现出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