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大概五点多就要起床,起床之后,猫蛋准备早饭,她的个子比较矮,需要踩着小木凳才能做饭。柴淑女带着狗蛋去弄点柴火,或者去挑水,早饭很简单,就是野菜团子,野菜过水,攥干之后加点油、盐和面,面基本上是青稞面、高粱面或者是豆面,白面和莜面太难得了。基本很少做。给王二平单独熬点小米粥,几个小的免不得跟着喝一点。尤其最小的蛋蛋吃奶基本没有了,就只能吃点米汤或者是炒面汤。

    吃完饭,柴淑女早早出门上工,狗蛋和猫蛋稍微晚一点出去,一大早草上都带露水,带露水的草打回来,牛吃了会生病。猫蛋捡羊粪的工作也要等上午羊出门之后才需要出门上工。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基本上洗碗,收拾家,给三个小的收拾一下。再出去抬水。人多,水总是不够用。一个早上下来,水瓮里的水就要下一截,洗衣服有时候就去沟里水多的地方洗,住在里沟后沟的人都不能往沟里倒污水,小溪流比较清澈。牛羊都在这条沟里喝水,天旱的时候水少点,雨水多的时候溪流大点。

    猫蛋老觉得这些洗的不畅快,不干净。不过到村口的那条大河,差不多要走半小时左右,北方人对水也比较惧怕,猫蛋几次提出去那边洗一下衣服,换来的都是呵斥。小屁孩是没有人权的。

    猫蛋上工之前会冲面糊给蛋蛋再吃一次,面炒过之后有股香味,开水一冲,味道香的让人咽口水。每当这个时候,二猫和二狗都眼巴巴的在旁边瞅着,猫蛋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馋意,给二猫二狗一人喂一口,剩下的全部喂给蛋蛋,碗刮的干干净净之后,还要拿水涮一涮,这碗水二猫二狗一人一口喝完。中间两个小的难免推搡,不过只要一推搡,就全喂给蛋蛋,两小也吸取教训,规矩的你一口我一口。

    出门前,她会给王二平倒好一碗水,王二平自己也能走动一二,接下来到中午,就需要王二平看着三个孩子。二猫和二狗很想跟着姐姐出去玩一会,不过十点过后,太阳已经很晒了。柴淑女不让猫蛋带二人出去,这么大的太阳晒着,容易上火生病,反正二人还小,尽量不生病就可,也不指望着能干什么事情。

    中午也是猫蛋做饭,柴淑女和狗蛋上午都比较累,狗蛋还能休息一会,柴淑女帮着做饭,还要纺点土布,缝衣服,缝鞋子,孩子长的快,衣服也坏的快,动不动这破一块那烂一点,说了骂了无济于事,小孩子爱玩爱闹是天性。

    吃完饭一会,要午休,起的早累的很,午休一会就到了上工的时间。这次三人一起出门。喂蛋蛋的事情就需要王二平来处理了。蛋蛋现在刚刚满一周岁,简单喊妈妈,爹爹是可以,也会发一些单音节的字,太复杂的还表述不清楚。

    每次柴淑女出发前,小蛋蛋要缠一会妈妈,等到回来,柴淑女什么事情不做,也要先抱她,她也哼哼唧唧的委屈一会,柴淑女也会和她应和几句,就好像上午在家待的不顺心给妈妈告状一样;晚上回来也是同样的流程。不过柴淑女忙的很,只能抱她一会。剩下的时间,柴淑女忙着各种琐碎的事情。等到所有人都睡下,她还要忙一会,就着油灯补补衣服,做鞋子,纺麻。

    每一天都是起的早,睡得晚。猫蛋也想帮着妈妈多做一些,可能年龄还小,吃的也不多,很快就睡过去了。王二平生病了之后,就像是家里易碎的花瓶一样,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做事。

    柴淑女家里家外全部自己扛起来。她心疼王二平,心疼孩子,最后只能委屈自己。

    柴淑女在借钱的第二天一大早,孩子们都在沉睡中,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柴淑女盯着房顶,就将去县里看病的事情跟王二平说了。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这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王二平吃了一惊,自己婆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了。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能在家里躺着,也是婆姨能干,不然几个孩子饿的嗷嗷叫,躺也躺不安生。弟弟妹妹都有了自己的家,他扶了多少,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婆姨能顶上事。那几年生意好的时候,自己多存点就好了,总觉得生意能做很长时间。

    现在这个形势,即使自己不生病,也做不了多长时间。10元在他看来也是巨款了。

    “要不算了,把钱还了,我养养就好了。万一治不好,你们娘几个的负担更重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治不好,也不是要人命的病,怎么治不好。”说完她就哭了起来,不过害怕吵醒孩子,只有低低的抽泣声。王二平赶忙安慰,“你不要哭了,我听你的,不说什么丧气话。”

    事情就这么定了,猫蛋那会还在睡觉,并没有听到父母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