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罢,没有人比我更知陛下。宝钞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好。那我就坐等兄长的好消息了。”有李善长的保证,李存义转忧为喜。
李善长收拾停当,便坐上了那架饰以金银螭绣的轿子。洪武皇帝认为坐轿乃是以人为畜,故而发布禁轿令,禁止官员乘轿上朝。但李善长因其年老功高,却由皇帝亲自赐轿。宫门前一水的车马,唯有李善长这一顶装饰以金银的轿子扎眼的紧,可算是排场满满了。
百官们见这位国老下轿,也是争相上来扶持。今日朝会陛下极有可能发钞,而钞法的制定,必然会落在这位“萧何”的身上。钞法一出那必然是遍地金银,这些官吏们又如何敢轻忽了这位致仕的前宰相?大明的皇帝手指缝紧的很,比起前元的时候,大家伙的家中,都能称得上是一落千丈了。好不容易大明终于出了这位财神爷,那还不得捧着供着?
李善长也是一脸志得意满,整个人似乎回到了昔日担任丞相、执掌朝堂权柄的时候。自己苦心孤诣拉扯起来的淮西一脉已然没落,但只是一个宝钞,就将这些昔日与淮西一脉为敌的清流们全都拉拢了过来……如此手段,连自己都不禁感到洋洋得意。
随着宫门打开,百官依次入朝,走在最前列的李善长第一眼便看到了御座上身穿牟服的老朱……看见老朱撇过来的那审视的眼神,他心中不禁一个咯噔:什么情况?上位为何如此看我?
他飞速的将自己的作为全都审视了一遍,自认没什么纰漏,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没事,钞法本就是解决财匮问题的一大利器,自己提出此策那纯纯的是出自公心。至于拉拢百官……谈话时尽在暗室,并没有把柄,即便有人走漏风声,自己坚决不认也就是了。
自己可是大明开国的第一功臣,纵然弟子胡惟庸身死,上位都没有怀疑我。安会因为这些原来与我等淮西一脉势同水火的清流所说出的捕风捉影之言,而对我心生芥蒂?
李善长定了定心,许是方才看错了。
百官就位,山呼万福之后,老朱就直接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前些日子,咱寻了你们数次,探讨国库财匮的问题。这些日子咱自己也是思来想去,手中没有钱粮,咱辗转难眠啊!”
“不过犹犹豫豫,那不是咱的作风。幸好咱身边就有出谋划策的能人……”
听到这,李善长不由得挺直了苍老的脊背。上位这是在夸我啊!刚刚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咱已经有了妙策,正好在这朝会上宣布……”
“自今日起,咱要……”
“发行宝钞!”李善长心中替老朱接着道,不止是他,许多早就和李善长有秘密协议的百官,也是目露兴奋:好啊!太好了!果然如李相所言,陛下终于下定决心了!
发行了宝钞,今后以钞买银、囤银待沽……发财的法子也不知多少,只要在宝钞提举司里能混到个好日子,那就是一头扎进了金山银海……
“咱要……加征商税!”在百官万众期待的眼神里,老朱声音洪亮,说出了截然不同的四个字。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