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影玲王不是首饰盒。

    他不是空虚浮华、徒有其表的容器,他不要盛奉他人的金玉宝石或随便什么绫罗锦缎,他会自己决定自己的价值,他必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这种想法达到最顶点的时候,是玲王十八岁的生日晚宴。

    他第一次和凪参加世界杯,日本闯入四强,铩羽而归,这根本不够,然而同学、友人、叔伯、贸易伙伴、甚至乐手,每个人都来祝贺玲王,和他碰杯、和他道喜,来回念叨着:“不愧是御影公子!”

    宴厅中觥筹交错,传杯换盏、酣歌曼舞,香槟塔垒了一座又一座,蝶形香槟杯晶莹剔透映射着白中白特级园金标顶酿的光泽,富丽堂皇却远不及奢华铺张的壁饰和吊顶。

    滂沱澎湃的急流浇下,白色气泡如涨潮海浪哗哗倾泄漫溢,跃上潜下碎个不停,噼里啪啦源源再生,不休不止明明晦晦无安无宁,如玲王烦躁的情绪。

    父亲向他招手,母亲在里间等着,桌前堆着一摞摞厚文件,诸如股权转让协议、不动产赠与协议、法人变更协议,甚至包括事前拟好的玲王遗嘱。

    什么啊,凭什么啊!

    母亲欲言又止,抿唇望着他,玲王签得飞快,字又深又利,把钢笔都压得弯了尖,郁火闷气完全按不住,几次差点摔笔。

    这副姿态,太理所当然了吧?!

    你们以为已经结束了吗?心满意足?浪子回头?从此以后没有玲王只有御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