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长大了,也知道爱美了。”阮母半是欣慰半是促狭道,“等下了工,我找管事的要几块废料子回去给你做头绳。”
阮母虽然在织造布坊只是底层的纺织女工,但这对于这时代的女性来讲也算是比较高薪的职业了,毕竟织布机很贵,木料加上工费最少也得一两银子了,普通的农家女孩连接触到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还有隐形的福利,织造布坊的织废的料子裁剪的碎布头这些只要跟管事说一声,一般都会通融通融匀下来一些分给女工们带回家,阮桃的头绳鞋面阮杏小时候的尿布等都是来源于此,不花一文钱。
阮幸乖乖应了一声好,随即便又想到,阮母的织布手艺是明摆在面前的技能,如果学会了织布,将来能够纺织赚钱,她和阮桃未必会被渣爹卖掉,从源头上就能避免自己接触到男女主的机会。
“对了,娘,你能不能教我和阿姐学织布啊?娘一个人赚钱养家也太辛苦了,等我和阿姐学会织布也能赚钱,娘就能歇一歇了。”
阮幸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卖萌,一点都没考虑过其实她本身的年纪也没比‘阿娘’小多少。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成了阮杏呢?前世种种都如过往云烟,一直念着不放反而会影响自己的心态,既来之则安之,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过好当下的人生,而且她还有一个非常宏远的目标。
那就是修仙!
看着眼前孝顺的小女儿,阮母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刚要开口却又迟疑了一下。
学织布并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学的事情,前期光是劈线分线就能浪费好一笔钱财,当初她也有想过教阮桃织布,只是阮父不愿意在丫头片子身上花钱,他只想等丫头大了赶紧嫁人换一笔彩礼钱。
而且那时候阮母刚刚生下阮杏没多久,阮父撂挑子不干,阮桃几岁起就跟小大人一样带着妹妹,还要学着做家务照顾刚生产的母亲,于是阮母的念头在心里打了个弯儿,便作罢了。
“现在家里……恐怕没有余钱供你们练习。”阮母一脸抱歉。
阮幸也没指望提一次就能成,这种事要先种下个种子,后面才能徐徐图之,她毫不气馁,退而求其次道:“娘,要不今天你拿了碎布头回来,头绳让我和姐姐自己做,看我们有没有天赋再决定要不要教我们好不好?”
一向不怎么听话的女儿突然表现的如此懂事,阮母心中更愧疚了,都是她不好,没能督促夫君上进,没能照顾家庭和睦,没能为阮家生个儿子延续香火,才会连累两个女儿小小年纪为生活所苦,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阮母松口同意,阮幸笑弯了眼,争着把阮母用过的碗筷收回挎篮,“娘,放着我来我来,你再歇会儿又要上工了,我去给阿爹送饭去。”
说罢生怕阮母反悔,提着挎篮一溜小跑出了院门。
织造布坊和赌坊距离还有几条街,她这小身板没力气走不快,之前又在织造布坊和阮母说了会儿话耽误了时间,等到了赌坊,时间已经快到未时末了。
这种三教九流汇集的小赌坊一般都是暗门子,随便一间院子搭上幕帘支几张桌子便成了赌徒酒鬼们消遣的地方,门半掩着,外间坐着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那些都是抽水的帮派人员,算是赌坊抓老千和催债的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