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贵在沉睡中,突然惊醒。他扫了一眼四周,还是那漆黑的夜,他看了看手机,已经五点多了,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两三个小时。四处偶有人走动,那些轻细的声音并不也影响这种寂静。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入睡了,他跑到护士值班的地方去打听一下,护士告诉他手术的前期准备还在进行,而且他父亲的情况暂时需要下观察。让他不要着急,先耐心的等待一下。
他徘徊在走廊与大厅,焦急的等待着天明。他想去病房看下父亲,但是他无法进去,他也不敢过去看。这时,他母亲打来了电话,她说自己也准备出门了,准备赶一早的汽车先去省城,然后再到深圳来。
谢明贵又找了地方坐下来,等待着曙光。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又眯着了。他醒来时,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只能让自己先平静下来。这时,陈伯已经来到他身边,对他说,“我去买早点,你在这里先等一下。”
“要不我去吧。”谢明贵说。
“没事,这附近我熟,经常陪工友过来。你在这里等着,一会万一医生护士有人喊你。”陈伯说。
谢明贵听他这么说,只好说谢谢,然后还是坐在那里。他突然想起了周华的信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细看一遍,看自己漏掉什么内容没有。没多久,他又忍不住站起来,走到ICU的病房外面,隔着窗户看一下父亲,看着他静静躺在那里。
不知又过了多久,陈伯带回来早点,对他说,我在外面吃了,你自己赶紧先吃吧。谢明贵赶紧吃了早点,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七点半了。
这时候,他看到陈律师带着一个中年女性过来。陈律师看到他就说,“这位是司机的母亲,她过来是跟你谈赔偿的。我就直说了,你现在要救父亲,她想救儿子。她期望的是在合理的赔偿情况下,能够获得你们的谅解。”
谢明贵听到“救父亲”这几个字的时候,感觉一股热血往头上涌,感觉已经暴怒了。但是一个晚上的煎熬与等待,让他有点疲乏。他还没有来得及生气,已经感觉支撑不住,他用手支撑着旁边座椅的靠背,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到周华的建议,虽然他理解陈律师后面所说的条件交换,还是忍不住生气。他只是冷冷的问,“怎么才算合理的赔偿?”
陈律师说,“我现在很理解你的心情。我说的合理的赔偿包括医疗费用,后期的康复费用,还有……,”陈律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说,“我说句不太乐观的话,你的父亲恢复过来,应该也没有劳动能力。”
陈律师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女性,中年女性微微点点头,然后接着说,“所以赔偿费还包含了6年的误工费。因为你父亲现在的年龄时54,到60岁退休计算。我昨天跟一声已经进行了沟通,预计的治疗费用大概在30万,正常的康复最多是5年,按照当前的人均收入水平,应该是4000*12*5等于24万,然后你父亲现在收入水平大概是10万每年,总计赔偿是114万。”
谢明贵听到30万治疗费用的时候,已经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自己一家是无论如何拿不出这笔钱的,后来听说到总的赔偿费用达到126万的时候,他基本已经麻木了。他想象不出这笔钱对他以为着什么。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时,陈伯在旁边说,“我也听出来你们有诚意解决问题,但是我们也有两个问题问下,首先是30万的治疗费,如果不够怎么办?还有一个,就是我们做民工的,基本要做到65,而且后面的国家政策是也是65岁退休。”
陈律师面露难色的说,“30万的治疗费用,你们可以跟负责的医生交流一下。至于你说的退休的问题,只能按照现在的退休政策来计算。而且据我所知,即便你们60岁以后能打工,也不可能按照现在的状态来拿工资。”
谢明贵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他看了周华发的建议,但是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判断或者做什么样的决定,他觉得陈伯说的有道理,但是感觉自己去要钱,就像拿着父亲的健康去讨价还价。
这时,旁边的中年女性说,“我们本来就是获得谅解的,后面5年,每年的收入按照现在的一半来计算,每年算成5万,一共是25万,你看怎么样?”
谢明贵听到这些数字,感到有些茫然,他能回答好或者不好么?陈律师看着谢明贵在那里不说话,连忙说,“你已经看到了肇事家属的诚意。因为你父亲现在还有生命体征,这件事现在还是民事纠纷;如果一旦失去生命体征,这件事可能就涉及到刑事案件,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司机可能会被刑事拘留,而他自己是没有能力赔偿的附带民事责任的。谢先生,你应该也了解过相关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