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背叛!这是可耻的背叛!他怎么可以背叛他的皇帝!”皇帝的声音依然如同狂风和雷霆一般,震得整个帕拉斯女神厅仿佛都开始颤抖起来。连被厚重的青铜大门挡在外面的人们都能隐约听到皇帝的声音,更不用说这些在室内的“枢密院”成员了。
所谓的枢密院制度,是奥克兰非常传统的政治制度,始建于狮鹫皇朝时期。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其成员大约是在5到20人之间,都是由皇帝信任的门阀贵胄担任,担任皇帝的国政顾问。当然,地方的实力派又以合法的身份在中央皇庭中行驶政治权利,可想而知会造就出怎样的权利怪物。枢密院很快就成为了奥克兰帝国最强大的权利机构,即便是在强势君王在位的时候,都能够对君王的权威造成影响。当然,又由于枢密院成员要求必须是出生高贵的大贵族成员,某种意义上,你甚至可以认为他们是世袭制的。
伊肯皇帝登基以后的第一项“政绩”就是恢复了枢密院,而且认命包括兰卡斯特公爵泰利昂,德拉克斯莱大公迪丽莎以及斯托姆寇德公爵尤弗里克在内的一等门阀首脑为枢密院成员,只可惜,这三位现在却都不在场。剩下的几位也都是老牌的世袭贵族出生,得到了这个早已经该被一脚传到历史垃圾堆里的职位,当时自然是美滋滋的绝对自己萌萌哒地可以超神。可现在,当他们近距离面对着皇帝的咆哮和唾沫洗面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丝后悔。自然就冷暖自知了。
“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起兵响应。给予叛军最致命的一击!可是他现在不但背叛了他合法的君王,还背叛了自己的诺言!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僭居如此高位,居然在上千年来被看做奥克兰的一等门阀,这简直就是整个帝国的耻辱!”皇帝无奈容忍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封臣当成猴子耍弄,用力敲打着桌子,仿佛是想要这样让自己的言语更有说服力:“他是一个可耻的人渣,人渣!在过往的日子里,我予以信赖的重臣们无数次地让我失望,让我伤心!可这一次,我却尤为伤心。历史悠久的奥克兰贵族的荣誉被健谈。你们的纹章旗被踩在地上,再也翻不了身了。这叫我要如何看待你们!看待你们这些历史悠久的大人们!是将你依旧视作友人和左右手,还是一群有奶就是娘的下贱佣兵和盗贼!”
“……陛,陛下,尤弗里克公爵一个人不能代表所有的奥克兰贵族,您不能这样侮辱我们。”米诺纳斯侯爵忍不住大声道。
“是吗?我在侮辱你们?可若是你们不是在侮辱自己,皇帝又如何侮辱你们?看看你们诸位大人,无数次被我的侄女,一个年纪还没有各位子女年长的小女孩以少胜多。我们在北境失败。在低语丘陵失败,在虹河失败,在赫林城下失败,现在到了赛罗克希亚。我们已经无法再败了!哈涅尔和卡珊戴尔丢掉了二十万大军,而我好不容易募集到的主力,却又在赫林城下。拜你的愚蠢和懦弱所赐,又一次全军覆没!我的军事顾问尼亚赫鲁至今生死不明。我最忠诚的勇士和挚友更是丢掉了性命!你现在居然敢端坐在这里为自己辩护吗?”。
“……陛下,我们也在浴血奋战!”
“你只是在忙着逃跑!”皇帝愤怒之下。直接抄起桌子上的黄金酒杯,砸向了那“犯言直谏”的米诺纳斯侯爵。
“呯!”酒杯砸在了侯爵的额头上。按理说,这位直接谏言“皇帝不可以侮辱贵族”的直臣,理所应当地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这个时候,他却如同哈巴狗似的趴在了地上,开始瑟瑟发抖。
好在暴怒的皇帝也不会去理会这个伪装成大贵族的狗一般的男人,他继续疯狂地吼叫着:“是的是的,你们拥有历史,你们拥有家系,你们称呼你们为贵族,为领主,拥有军队和领土!可比起我侄女麾下的暴民叛徒,你们唯一的长处也只不过是会用刀叉吃饭罢了!”
皇帝的声音已经隐隐约约传到了室外,虽然是断断续续的,却足可以让那些面面相觑,心头麻木而绝望的贵族和高级军官们明白,主君非常的愤怒,对他们这些部下臣子非常不满,就差是直接骂他们酒囊饭袋了。
“你们这群懦夫,废物,饭桶!”
……好吧,现在什么也不差了。
一个小侍女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低下了头,发出低声的嚼泣。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温和到有些唯唯诺诺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明明是这样一听就特别好欺负的声音,却让在场的帝国重臣和将军们仿佛听到了来自天堂的福音似的,有人甚至还低声地叹出一个粗气,仿佛这时候才恢复了呼吸似的。
“殿下……”小侍女低声地道:“陛下他……”
面对着这么多人的集体围观,这个刚刚赶来的年轻人脸上闪过了一丝畏缩,但依然还是咬紧了牙关,慢吞吞地向门口走去。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为他闪出了一条路。
“索曼斯殿下,您最好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进去。陛下……呃,正在召开御前枢密会议。”财政大臣哈里尔子爵已经负责当过伊肯皇帝的家族御用商人,相当于是看着主君的孩子们长大的,说话当然也就少了三分谨慎。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在年轻人的耳朵旁低声道:“……北边,赫林城已经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