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困难?”奥鲁赛罗撇了撇嘴,“即便有了帕隆那个老顽固和一大群所谓的清流书呆子帮忙,论实力,拉瑟尔连人家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拉瑟尔大师并没有想着要现在就瓦解门阀贵族的特权啊?只是想给联邦和人民一点喘息的机会罢了。”
“在谈判桌上,能够谈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可以打出来的。你既然撼动不了对方的根基,又凭什么让对方放弃既得的利益呢?退一万步讲,即便门阀贵族放弃了奴隶制,又如何能保证他们不用其它的方法来‘补偿’?比如,加大圈地和占厂的活动;再比如,降低治下劳工和佃农的收入;或者说,增加更多的税项。哪一个不比奴隶制更加可怕?”
陆希看着奥鲁赛罗,心中波澜起伏,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此时却无言以对。
“政治这种东西,你还太嫩呢。小子。”奥鲁赛罗拍了拍陆希的肩膀,洒然一笑,但笑容却多少显得有些苦涩。
“况且,即便消灭了门阀贵族又能怎么样呢?谁能保证不出现新的门阀?现在的联邦,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从一个人的独裁变成一帮人的寡头政治,何谈什么民主?”
“民主……”
“小露西,你告诉我:民主的条件是什么?”
“中产阶级?言论自由?”陆希回忆了一下中学教科书,但不等奥鲁赛罗搭话,自己却先摇了摇头,“这些都是表现而非条件,我想,应该是民智吧?说白了,也就是教育资源能否让大多数人得到获得知识和能力的机会。如此,狮子和绵羊的差距才会根本性地缩小,让每一头绵羊,都有成为狮子的可能性!”
奥鲁赛罗赞许地看了看陆希,又问道:“那么,教育资源又从哪里来呢?”
“说白了,教育资源就是社会资源的一种。至于更多的社会资源……”陆希微微地一愣,仍不住道,“老师,您说的不会是生产力吧?”
“呵呵,孺子可教!”奥鲁赛罗欣慰地摸了摸自己并不算长的胡子,“我一直都信奉着一个观点。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社会制度。而民主,说白了也就是社会制度的一种。可惜,现在的联邦,或者现在的世界,还没有实现民主的生产力条件啊!”
陆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师,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咬了咬牙,突然问道:“老师,您不会也是穿的?其实,在另外一个世界,您还有个名字叫马克思?”
“穿是什么意思?马克思又是谁?你这孩子,不会是被冻糊涂了吧?今天也不算冷啊。”
陆希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对自己的老板肃然起敬。
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条件和基础,能精辟地提出这样近乎于真理的理论,自己的这位老师,至少在社会的前瞻性方面,便已经是和马克思等人同样级别的先哲了。
陆希想了一想,问道:“老师,您为什么不把您的理论编撰成书呢?如此一来,一定能够有更多的人接受您的思想,团结起这些人的力量,社会一定会向更理想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