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呢?”庄司揭开砂锅盖,舀了一勺热汤送入口中,皱眉思索片刻,又舀了一匙递到秦言嘴边,“好像有点淡了,你尝尝是不是也觉得淡了。”
秦言眼睫微垂,接过汤匙尝了尝:“是有点。”
“那我再加点盐。”
“后面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胡斐的事我并不太关心。”
“那这个故事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难不成是你脑补的?”庄司嘿嘿傻乐,把砂锅从火上移下。
“当时我与胡斐同为鸿胪寺少卿,所以我记得的都是在我眼前发生过的事。”
庄司闻言一顿,面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那从唐朝算下来,你活了不得有一千多年了啊?”
“我的生命比你想象的还要漫长。”秦言正色道,“所以,不要对我抱有任何期许。”
期许?庄司从秦言嘴里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片刻的恍惚。
“你说的是。”庄司脑子里徒生出了大段的情感纠葛,反复咀嚼后说出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干瘪的话。
今天的鱼汤十分鲜甜,庄司吃的心不在焉,每吃一口总要趁低头偷偷瞥上对面的秦言一眼,却又在对方发现自己时迅速收回目光。
庄司的脸上就差写上做贼心虚四个大字。
秦言知道庄司在看什么,毕竟那样不加掩饰的热烈眼神很难让人装聋作哑。
鱼汤入口温热,里头有被细细切好的笋丁,秦言记得这是之前吃饭时自己无意提起的。
“汤里放上些冬笋应该也不错。”
庄司确实细心,但似乎太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了。
与庄司相处得越久,秦言就越能确定庄司身上藏着自己当年剜下的那块心头肉。
那块心头肉上附着着秦言所有的情感冲动,剜掉它,意味着他没有可能再去对某个人或事物产生强烈的感情,也意味着他不会再重复上一代人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