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纹齿槽被卡住了,客舱的铁框发出尖锐恐怖的摩擦音。许多性命都到了危急关头,我能感到这台机器的痛苦,它绝望地紧紧卡住三根支撑纵轨。尖啸机的部重量都落在了已经变弯了的立柱上,客舱严重倾斜。金属结构承受不住自重,结合处的铆钉正在一颗颗崩飞。
我们摇摆了几下,然后掉了下去。
客舱里,乘客们摔落的同时尖叫着抓牢了最近的扶手。这是一种完不同的尖啸。
我一只手握牢了客舱最下面的平台。另一只手伸长,向三根纵轨结构发射出去。铁柱表面的雾水非常滑,我的手偏离了几寸。我收回手腕。我的后背放出一股蒸汽,再次尝试机械飞爪,向第二根纵轨发射。又失败了。
时间变慢了。客舱内部,蒸汽朋克混混们牢牢抓住横杆,碧甲虫顺着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地沟拳手和他的孩子紧紧抱在一起,贴在窗户玻璃上,玻璃在他们的重压之下出现了裂缝。小男孩突然翻滚了出去,他用手指勉强抓住边缘的铁框,最后无助地向下滑落。
我伸手在半空中抓住了那个孩子,然后收回了手臂。
“抓紧,”我对他说。
小男孩死死抓住了我后背的金属板。
我再次向上方的支撑纵轨发射了手臂,这一次我的手摸到了坚实的金属,发出了铿锵的碰撞声,然后我收紧了手指。沉重的客舱依然在下坠,把我另一只手也强行拉伸开来,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关节已经到了破裂的极限。我依然悬在半空中,极力想要抓得更稳。
剧烈的颠簸之中,我的手臂颤抖失控,而升降机也终于停止了自由落体。突然停下的升降机依然在摇晃,现在支撑它的只有我的手臂。小男孩在我背后瑟瑟发抖,抓得更紧了一些。
尖啸机距离底端还有五十英尺,正在地沟区楼房的上方摇摇欲坠。我躯体表面层叠交错的金属板在重量的牵拉之下发出低弱的呻吟,我用尽力收紧身的各个部件。如果我倒下,尖啸机就将和我共同坠落,满载着乘客。
我的手锁死在支撑纵轨上,稍稍松手向下滑动。我们下落了十英尺,客舱颤颤巍巍摇摇欲坠,然后慢慢恢复稳定。
“抱歉,各位”我大声喊道。礼貌用语在危机时刻对人类可以起到安心镇静的作用。
我必须再试一次。我必须强大。
我尽量以最细微的差别稍稍松开了抓着支撑纵轨的手,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我们轻柔缓慢地滑过了余下的四十英尺。落地的同时,我的阀门长叹了一口气。
乘客们伴着我的叹气声,纷纷爬出舱门和破碎的窗户,来到了地沟站,相互搀扶依靠着彼此。
我后背的小男孩急促地呼吸,依然牢牢抓着我的脖子。我收回了双手,走下客舱,俯身蹲了下来,让小男孩下到地上。他慌忙跑进了父亲的怀抱。
管理员从升降机里爬了出来,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