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有些害怕,死死抱着黑夫脖子不说话,破虏则比较大条,挣扎着想下来,说道:“母亲在里面,陪着外祖。”
黑夫将他俩抱到温暖的室内,将沾了雪的大氅扔在门边,进了里屋。
这时候,叶子衿也听闻黑夫到来,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黑夫一瞧,这还是他那丰腴的漂亮老婆么?几个月不见,下巴尖得像锥子,瘦得让人心疼,头发未曾疏理,不知熬了几夜没睡,完全是硬撑的状态。
黑夫也好不到哪去,为了赶时间,他几天没洗澡,身上臭烘烘的,两颊给冻得通红,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遇到这种事,哪还有什么体面矜持,只剩下狼狈。
“良人来了。”
但叶子衿的声音,却依然坚定,没有一看到黑夫就扑过来痛哭流涕。
只因父亲病重时,她便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她若垮了,谁来主事,外面那群伸长了脖子,希望天上掉馅饼的亲戚么?
黑夫过去抱住了妻子,用强壮的双臂环住她瘦削的背,在耳边轻声道:
“我来了,都没事了,都没事了。”
独自支撑许久的叶氏,终于忍不住在黑夫肩膀上啜泣了一会,但很快她就擦干了眼泪,对黑夫道:
“父亲快不行了,他一直念叨的事,便是想见良人最后一面!”
……
叶腾久病半年多,咸阳各类医师将叶府门槛都踏破了,秦始皇甚至派太医令夏无且来给他诊治,然而都无济于事。
烛光映照下,昔日的强势老头整个人形容枯槁,呼吸微弱,眼看就要灯枯油尽。
当他艰难睁开眼里,就看到了榻边的一团黑影。
“妇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