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定主意要制作抗生素和酒精,这几日嘉令便没再闲着,先央著花妞娘去村里头帮她收购足量的大蒜,又抽出空往庆来镇跑了一趟。
酒坊的伙计初时给她推荐了许久上好的白酒,但嘉令考虑到制作过程中可能存在的损耗问题,最终还是决定只买最便宜的酒水,气得那伙计噎了半天,直到听说她要的数量后才好转了脸色。
带着一堆酒罐返回秀水村,老黄牛都被这浓郁的酒香熏得快要醉过去,“嘚嘚”的牛蹄声越踏越快,直到在简朴的农家小院前停下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哞哞”了两声、
花妞爷帮着嘉令把一坛坛酒搬进屋内,不留意间硕大的牛头就已经探进了院门,被人发现时,老牛竟还在努力够着身子伸长脖子往那放酒的方向嗅闻。
花妞爷连忙去推那滚圆的牛身子,老黄牛不肯挪步,定定站在原地不满地“哞哞——”直叫,逗得一旁的嘉令忍俊不禁。
一人一牛僵持之际,恰逢花妞娘带着满满两筐大蒜赶来,米白的蒜皮在夕照下反射粼粼的光,圆润的蒜瓣竟散出珍珠般的温润色泽。
爽朗的妇人刚看到自家公公和老牛的角力就笑得直打跌。
“哎哟我的老天爷,您和畜生较什么劲呐!”
嘉令忍着笑和她一起将同样倔强的两个物种分开,差点干起仗的两个老伙计被隔开时还能看到明显的不服气。
嘉令挽留花妞家两人留下用饭时遭到了一致的嫌弃,花妞娘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只食篮递给嘉令,朝她努努嘴。
“喏,知道你干正事忙,家里刚蒸的饼子,里头还有一碟爽口小菜,别到时候又忘了吃饭。”
这看似大咧咧的妇人其实很有些与外表不符的细致,嘉令讪笑着接过来,一转眼,两人一牛已经消失在天际晚霞的暖融余晖中。
回家匆匆用花妞娘拿来的饼子垫了下肚子,嘉令马上便开始试验。
她打算先做酒精,做出来的酒精之后可以用作制备大蒜素的溶剂。
因着是第一次试验她没敢弄太多,只往蒸馏器里倒了小半些酒水便开始加热,大奉的酒水都是用粮食酿造,一经加热便弥散开淡淡的酒香。嘉令的厨房靠近院墙,密闭性也不好,没一会而墙根处的一个黑影便跟着吸起了鼻子。
“败家娘们儿!”
那黑影咂了咂嘴,恨恨骂了一句,急得又绕着墙根转了几圈,抬头望见碧蓝夜空中那一轮仿佛能让所有罪恶都无所遁形的皓月时,又把蠢蠢欲动的心思压了下去,最终只能悻悻离开。
屋里的烛火跃动,在窗纸上勾勒出女子清瘦的身形,来到大奉的这几个月,因着饮食里没多少油水的缘故,嘉令清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