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该翻牌子了。”苏培盛带领敬事房的徐公公和两个小太监进来,见皇帝正在埋头批奏折,便把声音压低了几分。
皇帝手中的朱砂御笔一顿,扫了一眼托盘中的牌子,视线落到一枚绿头牌上,这上面写着“华妃”二字。随即他淡淡移开目光,伸手翻过一枚木制的绿头牌。
苏培盛看了眼那个绿头牌,见皇上又埋头批起折子,便带着敬事房的太监退了出去。
就在苏培盛快要退出去时,皇帝突然开口道:“让沈贵人准备着,朕去常熙堂。”
苏培盛愣了一下,忙道:“嗻!”“传皇上口谕,今夜掌灯咸福宫常熙堂。”
皇帝再次翻她的牌子,沈眉庄并不怎么意外,原主都是一连侍寝三日皇帝才换人,而她好歹也花了一番精力,如果皇帝只招了一次就换人,这就说明自己没让皇帝惦记,花费的精力也白搭了,日后她在这后宫里想要出头就难了。
不过听到不用去养心殿侍寝,而是皇帝亲自来常熙堂,这也侧面证明昨夜让皇帝很满意。
沈眉庄笑盈盈的让采月拿了两个荷包,分别给了前来告知此事的徐公公和刘嬷嬷,又客气的说了两句感谢之语,才让人送走两人。
皇帝来得比沈眉庄估摸的早了半时辰,他身上穿着一件圆领盘龙右衽长袍,头上戴着同色帽子,瞧着倒是威严十足。
沈眉庄穿着淡紫色缎面荷塘月色氅衣,滚边上锈着团团簇簇的莲花图案,就连舒袖里露出的一小截内袄的袖子,都是层层叠叠的滚边。小巧的两把头的中间装饰镶嵌珊瑚、绿松石和琥珀的银质结子,两侧也是簪着星星点点的丝绦珠花,右侧垂在耳边深深浅浅的紫色流苏与耳朵上的珍珠耳环相得益彰。整个人瞧着典雅简约,却不简单,反而清雅别致又不失贵气。
这样别致而不流俗的打扮,让皇帝眼前一亮,上前牵着正在福礼请安的沈眉庄的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被自己看得脸上染上红晕,羞涩的垂下眼睑,愉悦一笑,牵着她走到软榻上坐下。
“听闻你今日按着规矩时辰去景仁宫请安了?”皇帝坐在软榻上,手里的茶水冒着一缕热气。
“皇上心疼臣妾,臣妾很高兴。只是皇上宽宥,皇后娘娘仁厚慈爱,臣妾又怎能恃仁生骄,不按时去请安呢?”沈眉庄说到此处,羞赧一笑,“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又是祖宗定下的,且皇上看重规矩,臣妾自然不能让旁人以为皇上看中的女子无德。”“你能知规矩而不骄,很是不错。”皇帝拍了拍沈眉庄的手,抬头看了眼她,只见她眼波盈盈流转间似乎带着勾子,实在是勾人。伸手把人揽至膝上,握住她白皙的纤纤玉手,只觉柔滑娇嫩,十分舒心,“你尚且年幼,却已经知此,朕心甚慰。”
坐在皇帝膝盖上的沈眉庄并无不适,反倒如寻常依赖自己丈夫的女子那般勾住皇帝的脖颈,抬起头睁着那漂亮的双眼回视皇帝,眼中被夸赞的欢喜显而易见,“能得皇上认可,臣妾真的很高兴,以后臣妾会更加注意的。”
瞧着这双盛满星光的眼睛,皇帝心中微微一动,但也只是片刻间而已,他露出笑容,伸手摸摸沈眉庄柔嫩脸颊,笑着道:“你是朕的爱妃,又知矩懂礼,即使宠你一些也是无妨的。”
沈眉庄装作害羞地垂下眼睑,笑着靠在皇帝怀中,然而垂下的眼帘却遮掩住了她眼中的戏谑,心中暗想着:自古男子多薄情,尤其是能当上帝王的男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喜爱你、觉得你有用时,你便是那天上皎洁的明月,合该捧在手心里呵护;厌恶你、认为你无用时,只怕连路边的一颗杂草都比不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
还有,这些当皇帝的人嘴里总爱说自己一言九鼎,但是后宫里有哪个女人又没被一言九鼎的君王欺骗,最后弃如敝履。如皇后、华妃、原主、甄嬛等等,数不胜数。所以,这样的话只能听,不能入耳,更不能入心。总之大家一起演戏呗,就看谁演得过谁。
接着两人如寻常‘夫妻’那般随意闲聊起来,皇帝询问沈眉庄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