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位老人,须发皆白,佝偻着背。身上一件皱皱巴巴的蓝色中山装,已经洗得发白了,手里拄着一根包了浆的棍子。即便干瘪的嘴唇闭着,却也能看到外凸的一口牙。
曹大牙,名不虚传。
老吴见到这位老人,急忙迎了上去:“曹大爷,我,吴文化。”
曹大牙觑着眼睛,目光混沌地瞅了半天,说了三个字:“进屋吧。”
掀开门帘走进去,我不由一怔。眼前的这间屋子不大,只是一个单间,光线昏暗,中间是一个火炉,东边靠墙一张木板床,上面的被褥脏得已经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倒是墙上挂着几张兽皮,而且不是虎皮就是熊皮,还有一张巨大的野猪皮,都是狠货。
只不过年深日久,兽皮都已经变了颜色。
老吴笑嘻嘻地拿出了在路上买好的官厅卷烟和东北大曲,递了上去:“曹大爷,这是晚辈特意孝敬你的,尝尝。”
曹大牙翻起眼皮瞅了一眼:“放边上吧。”
看看四周,连张桌子都没有。老吴只好把东西放在了床上。
曹大牙打量了我们一眼,然后指了指床底下。
老吴马上会意,跪在地上,撅着屁股摸索了半天,最后掏出了一杆枪。
这杆长枪是自制的土枪,子弹是铅弹,打出去发散的那种。年岁久远,又破又旧。
老吴看了看,又拉动了一下枪栓:“老爷子,您这个也太……也太……有没有新点儿的?”
曹大牙不慌不忙,走到床边,拆开了一盒官厅,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然后又用火筷子夹了一块木炭,点着了香烟嘬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咋了,嫌破?要不说你们这些瘪犊子玩意儿不识货,别看这长瞄子老。瞅见我屋子里头这些狠货没,全都靠他打的。”
老吴还想说什么,但是很快被曹大牙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惊着了:“远的不说,二十年前,我去了一趟死人沟。死人沟你们知道不,离你们屯子不远。那也是靠这个老伙计,我才能全身而退。”
我顿时震惊,急忙问道:“曹大爷,死人沟到底是咋回事?”
曹大牙见我来了兴趣,瘦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抽着烟说道:“咋地,你们也知道那地方邪性呀?”
老吴说道:“唉,不瞒你说,就在前不久,我们屯子里的谢金子去了死人沟,没能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