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布缓缓张开了嘴,只说了一句话。
聂思萌在旁边对我翻译道:“你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你一定要带领大家离开这里……”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却是这个德高望重的出家人,对我最后的嘱托。
我拉紧他的手,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堪布师父,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我所说的我们,自然也包括了堪布。
堪布嘴角含笑,未几,被我紧握的手猛地一沉。我定睛朝他脸上望去,他双臂紧闭,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种安详的姿态去了西方极乐了。
聂思萌大恸,扑在了堪布师父的怀里悲声大放。她自幼和父亲失散,也许在她的内心,这位慈悲的出家人就是她的父亲。
我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眼瞅着我终于找到老吴了,堪布却走了。这和一命换一命有什么区别?尤其想到这件事还因我而起,等于是我间接害死了堪布。
内心的自责化作几滴晶莹的泪珠,从我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了堪布胸前的衣襟上。
老吴咋摸着嘴,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
二号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眼神中带着忧戚之色。就连喜欢抱怨的吴显彰,也不禁长叹一声。
半晌过后,老吴才说道:“老烈,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儿吧。”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将堪布的双手叠放在了他的身前,慢慢站起身来:“我们出去说吧。”
我和老吴来到了洞口外。看得出来,老吴躲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洞口这么小,即便被雪人发现,它们也钻不进来。
我拿出了香烟,给了老吴一支。
老吴点燃后,说:“听说这是一个出家人,死在这儿,也算是直接有个坟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老吴笨嘴拙舌,这句安慰有点儿绵软无力。我只是问他,怎么就见到了他一个,初一去哪儿了。
一提起这个,老吴忿忿不平地挥着手:“他妈的,你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吴爷我就一肚子气!”
原来,当日在云南的时候,老吴被玉罕约了出去。他还以为自己二十多年的光棍生涯要结束了,心里早就乐开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