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我来找208的人。”如澜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打扰对方的兴致。
等到如澜出声,那门房姐姐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微微颔首,向他指了指里面幽暗的通道,“最里面。”
谢过门房姐姐后,如澜走到那条没开灯黑的无与伦比的走廊入口。他站在门口昏暗的台灯与内部黑暗的交界处,在那时陷入了思考——这该死的玖万文化,不会是个割腰子的皮包公司吧?要不咱转身就走?免得深入险境想走就走不掉。
他站在原地沉思,反而是门房姐姐不聊天了冲他说了句“你不是要找208的嘛!”吓得如澜赶紧一溜烟小跑,跑到最里面的208门前。他给自己做了会心理建设,这才轻轻敲响了那带着岁月痕迹的铁门。
在门开之前,如澜把生平看过的所有恐怖片惊悚悬疑镜头想了个遍。但开门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一幕还是突破了他想象力的边界。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站在入户厅的沙发后面,就差手里拎着棒球棍,完美饰演讨债者的身份。
给如澜开门的就是一个穿着灰色POLO衫的中年男子。这男人寸头方脸浓眉,鼻下胡须蓄成一字状,长得很有股成熟味道,看上去饱经风霜。他看见如澜,稍微一愣,很快眯起眼笑了起来,一边请如澜进屋,一边冲里面叫嚷着:“老八!”
大汉包围圈中传来一声应和,叼着烟留着八字胡的中年大叔走了过来,瘦得和竹竿似的,脸上两颊都有些凹进去。看到如澜这么个青涩的弱鸡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八字胡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快点过来。
面对这么个情况,如澜脑子都过载了,双脚像是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直到他看见有名壮汉推出来一架移动式摄影设备,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摄影助理兼职的。他轻咳两声,终于迈进屋里。
那名POLO衫男子看他进来了,也没有要让位子的意图,反而上下打量着如澜,两个男人就这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在房门入口对峙着。面对强壮得感觉能一拳打死他的男人,如澜矮小得像个弱鸡。
这种被陌生人审视的目光让如澜感到些许怪异,但他还是沉住气,礼貌地说了句:“你好,先生,请让下。”
被叫做“先生”,这POLO衫男子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双手抱着肩膀,右脚后退些许,终于给如澜让开了进去的路。
“靳如澜,是吧?”八字胡老八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求职者信息。如澜点了点头,他刚想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老八就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给掐了,顺手把不知道哪儿摸出来的摄像机递到了如澜手上,指了指靠近沙发边的一个站位:“你来的时间恰好,快去前面站好,我们可以提前开始了。”
满腹疑惑的如澜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老八已经对着前面打了个开机的手势,围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也一并动起来。见此情形,如澜只好乖乖闭上嘴巴,跑到指定地点启动摄像机。老八没有要找人来指导他的意思,还好这款机器是老旧的机械款,操作很简单。
开机后,先前拦住如澜的POLO衫男子不紧不慢地在沙发上躺下,看着电视播放的节目。如澜对着的视角正好是他的双腿之间,运动短裤下隐约的轮廓看得出来凶器大小惊人。男人之间难免有些胜负心,对比了下自己的,如澜心下有些不爽,不过没表现在面上,依旧是认真模样。
过了片刻,房门被另一个人打开,进来个背着网球包、身穿浅色网球短袖白色短裤的年轻男孩。他戴着镂空顶的白色防晒帽,帽檐压得低,只能看清下半张脸。脸色很臭,嘴唇紧抿,流露出冰冷难以接近的气质。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注意到男孩的出现,视线从电视机上挪开,望着男孩语调轻快地打了声招呼:“小然,回来啦。”
被称作小然的年轻男孩瞥了眼男人,随手把网球拍和球包放在客厅墙角,就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浴,全程没有回应男人的招呼。即便遭受冷遇,男人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嘿嘿笑了声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电视机上。
听到浴室淋浴的水声与热水器工作的声音,男人又把头转向卫生间,静静地瞧了一会,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如澜有些纳闷,这是要演哪一出?不过纳闷归纳闷,他还是很敬业地将镜头对准了移动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