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大明将士,一改往年的颓废懦弱,他们像是睡醒的雄师,终于亮出了爪牙,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纪寻,却驻马不前。他也有热血,他也想血洒疆场,但他更知道,热血打不了胜仗,只有绝对的冷静才能于那千变万化的战机中嗅到决胜之机。
高达三丈的瞭望帅台被数百名将士推到了纪寻这里,孙承宗和祖大寿也随之到来。
纪寻下了马,和孙承宗并肩而上,而后一窥全貌。
战局,自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两道钢铁洪流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一时半会却也看不出谁更炽烈一些。此时的纪寻,表现出了令孙承宗和祖大寿骇然的素质,战场上的纪寻,像是一块坚冰,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其动容。
台下,杀生震天,台上,压抑的杀意凝若实质,令人喘不过气来。
努尔哈赤在不断的变幻队形,可纪寻却一直动也未动,对自己的军队放任自由,由的他们凭借本能去冲去杀。这并不是纪寻不想作为,而是他知道,论军队的速度,论指挥的艺术,不论是他还是孙承宗都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孙承宗的长处在守,而若论攻,他也不敢和努尔哈赤正面相对。
孙承宗不敢,但纪寻敢,他不但敢,还能忍,异常能忍。
半个时辰后,己方已露败象,祖大寿便在此时建议说可以派出那三万尚在蛰伏的精兵了。
但纪寻没有答应,他说:“我们有精兵,努尔哈赤没有吗。等。”
又等了半个时辰,己方已经势穷了,孙承宗也等不下去了,他坚持派出那三万精锐,可纪寻却斩钉截铁的说:“继续等。”
孙承宗怒声道:“努尔哈赤必然已无伏兵,为何还要等?”
纪寻头也不回,语气冰寒刺骨:“因为我想看到的还未出现。”
“你想看到什么?”
“血性,我大明将士骨子里的血性。”
“眼下已然十去一二,还不能彰显血性吗?”
“不能,他们现有的,是我给的,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
“你可知道这有多冒险?你可知道要枉死多少将士?”
“为百年计,冒这险值得。至于枉死,战场杀伐,何来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