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终于走了。
据芸桃身边的丫鬟说,靖王是在她们集体上香的那一天离开的,走得时候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柳婵真算了算,那一天正好是她被山贼掳走的日子,也是崔衡和他谈过话的日子。
不过,纵然靖王走了。
柳婵真也再没有出过院子,无论是谁邀她,她只推说是身子不适,因着脸上又有红肿的巴掌印她硬是靠着香粉与面纱蒙混了好几日方渐渐消了。
也幸得王氏这几日常与太太们约着出门赏花或是打叶子牌,没时间顾着柳婵真,不然她这幅模样定要惹王氏起疑了。
侯府众人在别院住了小半个月,总算该回府了。
“小姐,您慢点。”回府那日连天公也不做美,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的雨,清晨出门时还下着蒙蒙的小雨,原本说着再等几日,可他们瞧着这天,许是要连下多日,府中还堆着不少事,总不能一直住在别院,便决定还是照着原计划,今日就出发回府。
左右有马车,他们也淋不到雨,反而路上还别有一番趣味。
柳婵真一手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在湿滑的青石板上行走,她一抬头隔着油纸伞,隔着雾蒙蒙的水汽瞧见崔衡站在路边似是在指挥来来往往的行动。
他穿着月白色的宽袖长袍,身前是朦朦胧胧的细雨,身后是假山绿叶长廊,宛若一副精致优美的水墨画。
柳婵真心头一动,想上前与他说几句话,她顺手接过杏桃手中的伞,拎着裙摆向他款款走去。
崔衡也早在柳婵真的身影出现在青石板路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
他黑沉沉的眸子凝着她,眼底是一片沉寂,让人难以猜透他在想什么。
柳婵真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近了,正要开口说话,脚底却忽而一滑。
完了完了,柳婵真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她又要丢人了。
这次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起丢人。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双手接住了她的胳膊,稳稳地将她扶住了,而她因为惯性的作用,整个身子向前扑了几步,倒没有栽到崔衡的怀里,但离他的距离却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