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蹊怔了一下,眼中冰雪仿佛由寒冬突入盛夏,瞬间消匿无踪,他手中力道控制得极好,白色布条在池渊手背不紧不松地打个结:“好。”

    虽然嘴上说着帮白蹊出气,实际上池渊自己也是个吃不得亏的人。他虽是为了救白蹊而受伤,但归根结底是念叨男触发的机关。现在他手上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让他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是不可能。他生性豁达,但也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能容忍的,就比如这种自己作死还硬要拖上别人的,必须得让他尝点苦头。

    念叨男躺在地上,捂着肩膀,身子半蜷,脸贴地面,见一白一黑两双靴子朝这边走来,步调悠缓,衣角轻摆,视线上移,是两张俊朗白皙的面庞,其中一张被白衣衬得冷若冰霜,那令人胆颤的眼神不禁令他想起一种人——杀手;而另一张则眉梢飞扬,挂着恶作剧的坏笑。

    池渊在他面前矮下身,刚伸出手,念叨男便见鬼似的挣扎着坐起身,一手捂着箭伤,一手捂着脖子,看样子是对被打晕这事儿有了阴影:“你又想干什么?”

    见念叨男又有作妖趋势,池渊暂且敛了神情,在他伤势更严重前,肃声道:“别动,否则我也保不住你的胳膊。”

    “你是大夫?”

    “不像吗?”他半蹲在那儿,一只胳膊随意搭在一条腿上,另一只手伸出去,讥笑一声,“别老捂着脖子,我若想打晕你,你就是找个龟壳缩进去我也有办法。把手给我。”

    念叨男一来受了伤,二来明显不是眼前人的对手,终于认清局势,彻底失去了作死的兴趣,顺从地伸出手。

    池渊帮他把了个脉,撕开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一下贯穿他肩膀的箭矢,确定确实无大碍后,那抹玩味的笑再次浮现出来。

    “你这伤……”

    不等池渊说完,念叨男便打断他:“怎么样,我的伤严重吗,不会影响我娶媳妇儿吧?”

    池渊:“……”

    他偏头看向白蹊,微微挑下眉,随即转回视线,重重叹口气,摇了摇头。

    念叨男见状,吓得面无血色,抓住池渊的袖子惊叫道:“救我。”

    池渊指指那支贯穿他肩头的长箭:“这支箭穿透了血管,贸然拔出会血流不止,唯有先用银针止血,方可拔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些疼。”

    念叨男只觉半边胳膊都快失去知觉,哪还管得了这么多,连连点头:“我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