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和喜悦的表情渐渐下沉,黝黑的眼睛凝重而带有敌意。
那双胳膊用力的抖开毛毡,把白茫茫的尘土从毡片上掸落,这动静很大,甚至盖过了咩咩叫的羊群,也惊动白帐篷的主人。
风声隆隆,灰尘顺着风向,四面八方的扑向那抹茜红色的人影。
他的下巴从银色狐狸毛中转过来,藏在帽子里的长发泄出几缕,拂过脸颊和脖颈,莹白昳丽的脸孔仿佛来自大雍朝精美华贵的瓷器,与草原格格不入的秀美。
那双明亮的眸子沉着,犀利,像猎食的苍鹰,黑色中泛着一丝宁静的蓝,冷冷的看着看着那日松。
风声越来越高,天边的翻涌着云彩。
那日松的心跟着上扬的风一直飞到了苍穹之上,急躁的战鼓咚咚的在心里狂敲大躁,又仿佛一把从高空坠下的刀,直直的插入大地。
他手中的毡片掉到了地上,微微张开嘴唇,眉心舒展,又很快拧出一个小小的川字。
那日松同样展露出了一丝冷漠和轻蔑,这种情绪夹带着蕖勒人淳朴的是非观,像铁一样顽固坚硬,也像铁一样纯粹尖锐。
“那日松。”
阿妈的声音。
那日松弓起的腰背一松,回头看了眼,在邻居家做完客的阿妈端着一碗浓香饱腹的奶茶递给他。
那日松一口喝完,回头时那个雍人已经不见了,他继续拆卸马匹上的房架和毛毡,阿妈也加入了忙碌,在天边的雨云飘过来之前搭好帐篷。
帐篷搭好之后,那日松的弟妹也已经把羊群圈好,邻居们陆陆续续聚到吉尔阿特家的帐篷,热热闹闹的坐到了一起。
外面乌云沉沉,冰冷的大风尖啸着,从草原上呼嚎而过。
小妹妹依娜焦急的走进来,在人群中寻找到哥哥的身影,忽然她眼睛一亮,小跑到那日松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那日松皱眉,放下酥油茶,一声不吭的起身出去了。
帐篷外很快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