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你最爱此茶,尝尝吧!”
“陛下心细。”谢懿捧杯,见茶中竖芽肥厚匀亮,脑子里毫无预兆地出现一幅画面。
是当年原主与秋赫初次单独相见时的场景。
原主从十岁起便在先帝膝下,但他性格内敛多虑,不爱与人结交,更是深知自己身份不便处,所以刻意逃避和皇子们单独相处的机会,直到十四岁那年宫宴,原主趁夜色躲去百春亭吹风时,才是他第一次与秋赫单独相处。
也是一杯君山银针,两人见芽缓缓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忍不住都笑了。尚且年少的二皇子面容俊美,眼神温柔,言行知礼,小侯爷一眼看得发愣,自此便爱上了这金镶玉。
自那以后,秋赫稳坐东宫之位,一路登上天子宝座,骗来原主一颗赤诚之心,踩着谢氏一族白骨立下了登基后的第一件大功。
而原主从天姿骄子沦为孱弱病体,获先帝荣宠再直落深渊,生死之际暂得生机,转角又被送入定安王府,新婚当夜本可逃出生天,最后却死在心上人的剑下。
当真是三起三落。
谢懿来时吃了药,那药太苦,压到现在竟有些反胃,索性捏着杯子一灌,甘醇甜爽滋味悄然绽开,堪堪挡住喉口的恶意。
见状,秋赫愣了愣:“还记得王妃之前说茶要细品,否则浪费了好茶。”
谢懿放下茶杯,抬眸笑了笑:“饮茶需得分时候,不喜时再细品也咂摸不出好味道,不如牛饮。”
秋赫未答,倒是站在榻边的福满眼皮一颤。他自小便跟着陛下,陛下与定安王妃之前的关系没人比他更清楚了,现在旧情人成了婶侄,还得面对面地寒暄,让人看不出丝毫异状来,也不知这二位谁心里难捱些。
没等殿中气氛尴尬,谢懿又抬袖捂脸,一脸咳了几声。
旁边的宫人连忙伸手想去扶,被他抬手挡开,“陛下,臣风寒未愈,怕过给陛下,就先告退了。”
他咳得脸颊泛红,苍白上终于染上了生气,艳色无边,格外好看。
秋赫默了半晌,还是放人,“罢了,你身子不好,朕也不好强留。”
谢懿起身行礼,转身欲走。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