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只是不依,电话那头的声音愈发嘈杂,水声和哭声以及母亲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冲得张莹的耳膜隆隆作响。
张莹又“喂”了几声,可惜已经没人理她,她对着手机沉默良久,缓缓按下红色挂断键。
林荫道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交头接耳,勾肩搭背,嬉笑声先远远传来,走过许久却还是被风传到耳边。
时间临近寝室熄灯时间,教学楼的自习教室从灯火通明到逐个黑灯,一如张莹今天的心情,从云端跌落谷底。
秋夜风凉,张莹只穿了一件无袖加一条短裙,此刻浑身冰凉,眼眶却发热发酸。
她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拨下郑峰的号码,“嘟嘟”声响了很久,无人应答。
她红着眼眶又拨过去,还是没人接。
张莹较了劲,就站在路边昏暗的路灯下,不停地拨电话。
终于在第十二次拨过去的时候,电话通了,郑峰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喂?张莹?怎么打那么多电话?”
张莹只觉得一腔委屈顿时有了去处,她将手机捂在嘴边,瓮声瓮气地问道:“老公你在干什么?”
郑峰自然又在赌.钱,他最近堵牛牛手风不顺,这会儿正在码头下面的露天茶馆里推牌九。
因为输赢快,他们一般都是玩小牌九,郑峰这会儿手上一只三一只四,情知连和牌的机会都不大,谁知对家推出一副天牌来,郑峰只得自认倒霉,三天前到手的两千块,眼下只剩下五百。
他抽出两张整百,摔在桌上,起身前还踹了脚桌子腿,“去你妈的,晦气。”
下一秒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去吼电话里的张莹,“半夜三更鬼催命啊,十几个电话连环call,知不知道牌桌上最忌讳催催催啊?”
张莹咬着唇不说话,郑峰更是烦得团团转,骂了句娘,终是再不敢甩狠话,抹了把脸,天上下起毛毛细雨来。
郑峰在纷飞秋雨里掏烟,远处有晚归的渔船在码头边靠岸,硕大的探照灯一圈圈扫射,汽笛鸣叫声响彻夜空。
张莹终于哭出声,撂下狠话,“峰哥,你除了跟我上.床,会不会想我给我打个电话关心关心我?”
郑峰不说话,烟头咬在嘴里吐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