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慧见廖敏熹一副不知人间忧愁的样子,当下甩了脸色,“你好烦啊,这关你什么事?”

    廖敏熹道:“如果你遇到了什么苦难,也许我们两个人合起来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三八货死开点,不要挡我做生意!”

    廖敏熹不解地看着眼前暴躁的女孩,仅仅在一个月前,她还是个低眉顺目、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开学第一天,大家戴上镰刀,来到学校拔草。何敏兮一边割草,王鹏一边把苍耳丢在何敏兮的头发上。

    何敏兮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死人,再丢我就告诉老师。”

    王鹏顿时扮鬼脸,“我好怕呀!”说完继续往她身上扔苍耳。

    王翠将她拉开,“你越说他越起劲,你假装不知道,他就扔别人去了。”

    何敏兮见她和王智慧一个院子的,便向她打听王智慧辍学的事情。

    “王智慧爸爸在山上采石头,被炸死了,赔了三万元,她妈妈带着钱和她弟弟跟别的男人跑了,把她扔给她姐姐抚养。”

    “她姨妈不让她读书了?”

    “爸爸妈妈都不要她,她自己想不开不读的。王智慧爸爸盖了两层楼,上下四间,还贴了瓷砖,据说花了一万块。”

    那一刻,廖敏熹忽然有点自嘲,是自己太过狂妄自信,还是王智慧过于悲观懦弱呢?倘若是自己,有套遮风避雨的新房,一定不会自甘堕落。她暗暗祈祷,今年可千万不要下大雨,否则家里那两间瓦房又得找人修屋顶。

    王翠像个小大人一样发出感慨,“有书读都不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院子有好多人想读都读不起。”

    “可我算了下,头禾米自己吃,晚禾米卖掉,再做点其他的事,基本上交得起学费。”

    “那是顺利的情况,假如不顺利,那就难说了!你没经历过,你不懂。我这么跟你说吧,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院子里的王军,他爸天生残疾;王兵的爸爸被人活活打死了,妈妈又生病;王艳的爸爸身体不好,上次在床上躺着,忽然鞭炮厂炸了,把他爸爸吓死了。家里两个大人做事,都不一定供得起小孩读书,更何况只有一个大人。我外婆院子里有个人正准备卖牛帮他儿子交学费,第二天,他的牛就中毒了;还有个人,等着买米凑学费,但是稻谷还没长满,家里所有的稻谷都被人连根拔起;我姑妈院子里有条河,每年夏天涨大水,二楼都给你淹了;我对门的王灿,他爷爷忽然得了乙肝,后来发展成肝硬化,花了家里很多钱,治不好,最后下葬的时候,腹水都流了好几斤……”王翠说到这里的时候,面部表情扭曲得吓人,仿佛可以通过她的表情依稀问到腹水的味道,“我家里本来养猪的,有一年忽然发了猪瘟,赔得血本无归,要不然我家里也有些钱……我现在每天要做鞭炮,从早上7点做到晚上10点,过年那天都在做。”

    跟王翠相比,廖敏熹显得仿佛有点不知人间忧愁。

    “你也这么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