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翼后白常山先让他休息了几天,等之前在雪原的后遗症消除后,就开始对他进行进一步的训练。以前莫宁都只是和白常山赤手空拳对打,用匕首也不过是在虚拟演练中,猛然让他真东西对着人,他还有点犯怵。
“你早晚要对着活的东西下手,不管是希恩还是别的什么。”白常山说,“说不定到了必要时刻,你还不得不把别人干掉,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莫宁心想这不至于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现在是,以后可不一定是了。”白常山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而且......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是徒增压力,你得明白,哪怕所有人都愿意保护你,可你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嗯,我知道。”莫宁低头看向他的匕首。虽然他其实是个别说鸡,连大一点的虫子都不敢去伤害的人,但哪怕是他自己也明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但说是这么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动手。白常山拿来给他训练的是只小白鼠,已经被同化成了希恩后变得和人一般高。真的希恩哪怕再弱也和他之前那些虚拟训练不同,他在展笼里被追的狼狈不堪到最后甚至被咬了一口,但依旧没下了手。
最后白常山只能领他去包扎,莫宁有点忐忑地去看他的脸色,却发现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对不起,白先生。”莫宁声音很小。
白常山还是揉了揉他的头,什么也没说。
赫利奥斯最近似乎在忙着和联合军部联系,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来了。丽莎也不在,莫宁托着受伤的胳膊走回房间,看到了那只大大的抱抱熊。
小七平时格外喜欢那只熊,所以莫宁回去总能看到它在熊的脑袋上。但今天它却不在,莫宁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它。
莫宁猜它可能是回长官那里了。它本来就是长官力量的延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想要跑出来,但总归是要回去的。莫宁有些怅然若失,只能抱着熊在床上打滚。
又过了一周,长官依旧没有回来。但白常山再没有对他进行实战训练,而是转到了之前莫宁一直想的、对预言能力的训练。这训练也很简单,就是让他站在网球场上被投球机狂轰滥炸,然后猜哪一个能砸到他。可惜莫宁盯着那些球都快盯开花了也没预测出来,反倒是有一次被砸到了眼睛,又负伤休息了几天。
白常山并没有给他什么压力,但莫宁自己却愈发焦虑了。他觉得自己总应该做点什么,可每次他走过关着希恩的展笼,却怎么也不能狠下心来,哪怕它现在甚至连个动物都不能算是。
这种焦虑让他罕见的失眠了。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焦虑,自他自己一个人住后,就没怎么认真思考过什么别的事情。盛雪和莫凯旋是很宽容的父母,他们不在乎莫宁考试成绩如何,只想着让莫宁开心生活。久而久之莫宁也不再怎么认真对待什么,因为无论怎么表现,盛雪和莫凯旋也不会因为他而放弃自己的事业,而作为一个小孩子,如果父母不能回来看他,那做什么都毫无意义。
只是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目标,这种焦虑自然而然就卷土而来。莫宁站起来去看窗外的夜景,千家风景万家灯火,看上去整个世界都被火焰点亮,但当他伸出手,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玻璃。
莫宁扭过头看着身后的黑暗,忽然有了点淡淡的孤独。其实这种感情对他而言很稀奇,因为他现在堪堪活了十八年,有那么三分之一的时间他和保姆过,又有三分之一是他自己过。他哪怕再无能但最有所长的就是忍耐孤独,但或许是因为他身边出现了一个他不自觉会依靠的人,当他再次遇到困难那个人又不在,他会忽然感觉到孤独。
他叹了口气,从床头拿出通讯器。现在他依旧可以自由的和莫凯旋或者盛雪通话了,但他凝视着那两个名字半天,也没有拨通它们,转而去看另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