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除了早就猜到结果的苏婉晴，屋内众人都是一脸惊讶。气氛瞬间凝到了冰点，只有一旁飘摇烛焰上的青烟袅袅升起,在众人面前划过一道冷淡的弧线。
“若儿，你……”苏正看着面前跪着的三女儿，彻底愣住了。若儿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等损害苏家名誉的事情,而且还说是皓轩怂恿的？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皱眉开口,刚要细细问个清楚，手上却突然传来一股阻拦的力道。转头一看，正是目光沉沉,微微摇头的大女儿。
见苏正听了自己的劝，苏婉晴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面前对峙的两人,嘴角微微弯起。积压这么久的郁气，还是让苏若晴自己发出去比较好。
……
眼前女子的身影冷漠决然,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他熟悉的崇拜仰慕。看着这样的苏若晴,程皓轩的心头猛地划过一丝慌乱,莫非这小蹄子是来真的？她真的想把他拉下水不成？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咬牙对苏若晴开口,“若是小生哪里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明言，小生这就向姑娘赔罪。只是这从天而降的怂恿之罪,恕小生不敢承认，不知姑娘可有证据证明是小生所为？”
好在他之前打着不影响苏若晴闺誉的旗号，嘱咐苏若晴烧掉了自己与她通信的所有信件。这下空口无凭,任她如何夹缠，也牵连不到自己头上。
“你要证据是吗？好啊，夏珠，去将我书架上第二阁里面的信件全部拿来，”苏若晴冷哼一声，扬声吩咐门外的丫鬟。又回头看向程皓轩，眼神之中满是嘲弄，“你没想到吧，连我也没想到，当初出于少女情怀而留下的你的笔迹，最后居然成为证明你卑劣本性的证据。”
不，不可能，当初那些信件明明是他亲眼看着苏若晴烧掉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苏若晴想出来的计策，一旦承认就真的中了她的计了。程皓轩双手交叠，在衣服上蹭掉手心渗出的汗珠，硬着头皮出声，“小生实在听不懂姑娘所言，不如等夏珠姑娘将姑娘口中的信件拿来，我们再做定论。”
“好。”直到现在还在负隅顽抗，砌词狡辩。苏若晴点头应和，心下却是冷笑连连。她前世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不思进取，只想着用各种歪门邪道以求各种便利的小人？
苏若晴所住的院子离书房不远，还没等房中的蜡烛烧完一半，夏珠就捧着一摞信件迈入书房，低头呈给面色铁青的苏正，“老爷请过目。”
接过信件随手翻了几下，苏正原本铁青的脸色立刻又沉了几分。他为官十余载，断过的案子不知凡几。刚刚听到消息时太过震惊，等程皓轩和苏若晴的那一番交锋下来，孰是孰非在他眼里已经非常明显。
等这么个信件，也不过是出于为官的公正，想等一个切实的证据而已。现在，信纸之上的白纸黑字，在清清楚楚写明对于若儿的爱慕的同时，也隐隐表达出对婉儿的恶意。
而书写这一切所用的字迹，正是属于这个在衙门中当差快要两个月的师爷的。尤其是，这个师爷还是他亲自带入苏府的大门的，想到这里，苏正的眼神愈发不善，“此事已经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在苏正问出这句话的一刻，程皓轩的脸色瞬间煞白。在衙门中当了这么久的差，他当然知道，这是苏正对他宣判犯人的常用句式。
心里的绝望一点点上溢，花了这么多心思，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这下别说娶到苏婉晴一事，能不能在衙门里待下去还是个问题。
他无力地跌坐在地，恨恨地看着苏若晴，喃喃出声，“当初我不是亲眼看着你烧掉的吗，他们为什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