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圆的泪珠无声无息地从眼角啪嗒落下,浸湿了鬓发。
她也不出声,就闷闷地捂着双眸偷偷抹泪,明明哭得胸脯不停起伏,还乖乖地伏着不动,安安静静的。
都说鲛人泣珠是何等美丽而神秘的传说,可当它发生在一个尚未长成的小姑娘身上时,便只剩可怜和可爱了。
如同此时此刻,虞脉脉埋着小脑袋低泣了好一会儿,本是伤心到了极点,几乎就要这么一直哭下去了。
谁知此前女官为她戴上的那一颗一颗簪发的东海明珠,此刻已然滚落在了被子里,圆圆的一颗又一颗,坚硬无比,一时竟是就这么硬生生地……硌痛她了。
一边的脸被磨得生疼,虞脉脉顿时更难过了,又气又委屈,只好蔫头耷脑地从炕上爬起来,小手在被子里扒拉了几下,把珠子抓出来,一股脑儿地塞到了床头的木盒里。
她睁着剔透圆润的眸子,盯着珍珠瞅了一会儿,仍是气呼呼的,又爬过去,啪嗒一声,小手一把呼了上去,笨拙地拍上了盖子。
哪想到这一下力气用得太大,手心被拍得通红。
刺痛感瞬间传来,小姑娘又泪汪汪地抱回了手。
她低下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发红的掌心,方回过神,边抽泣边给自己小心地吹气。
大抵思念和依赖都使人变得荏弱,平日里压根不会怕痛怕累的小孩,在见过了兄长之后,如今也变得娇气了起来。
可她到底还是明白的,无论如何发脾气闹委屈,此刻厉王都看不见。
给手吹完了气,约莫是情绪平复了许多,小孩慢腾腾地把被子掀开,就要下床。
视野中却忽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红光。
是那面镜子。
虞脉脉的双眸又亮了起来,几步从炕的这头爬到了那头,跪坐着,有些吃力地抱起了镜子。
她摸了摸泛起红光的镜面,发现上面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便将额头贴了上去,与镜面相抵,小声央求道:
“仙人送脉脉,去找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