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为自己的轻率和冲动感到后悔,他沒有想到,他一个人的行为,就为整个西越冷家,招致來一场灭顶之灾。
冷家的当代家主,也就是冷寂的父亲冷冽,他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死讯,事实上对于这个天赋出众的儿子,他并沒有多少关心,至多也只是在同老伙计们闲聊时提起儿子吹嘘几句,为自己那张老脸增添几分光彩。
在冷寂死后第六天的清晨,冷冽一如既往的起了个大早,按照习惯,他來到偏房之中,自己动手沏了一壶茶,茶是上好的雨前凰舌,相传这种茶叶的形状绝似凤凰的舌头,而且只有在千年梧桐树的周围,才能找到凰舌的踪迹,泡茶的水也不是凡物,冷家后山的那眼清泉,流出的泉水甘甜冷冽,每天满打满算也只能舀出小半桶水,与那雨前凰舍正是绝配,甚至那把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茶壶,也是冷冽不惜重金在一次拍卖会上抢回來的至宝。
凡事精益求精,这,就是冷冽的原则。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天气也是好天气,可不知怎地,冷冽的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沒有了往日的平静,那起伏不定的焦躁对于一名杀手來说,是致命的漏洞。
端起茶壶凑在嘴边饮了一口,水温刚好,冷冽却无论如何也品不出一丝的香气,沉默良久,他终于是无法忍耐心中的烦躁,将茶壶重重的顿在桌子上,霍的站起了身來。
轰,在冷冽站起身的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却是突然从后山传來。
“來人,发生了什么事。”,冷冽心中一动,脚下陡然一转,整个人迅疾无比的闪出了偏房,自从冷寂表现出绝强的天赋之后,冷冽已经渐渐开始疏远炼魂一道,他的身形,很久沒有像这次这样灵敏过了。
也难怪冷冽如此的惊慌,后山,那可是冷家的根基所在啊。
“家主,不……不好了,后山……后山那座断崖,突然塌掉了。”,冷冽掠出偏房的下一刻,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气喘吁吁的扑了过來,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惧。
“后山塌掉,这怎么可能。”,冷冽冷哼一声,狠狠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了那黑衣人的脸上,后山那处断崖高耸如云,平日里从未出现过任何的险情,又怎么可能说塌掉就塌掉。
挨了一巴掌的黑衣人并不反驳,他拉着冷冽的衣袖,猛地跳到了房顶之上,此人是冷冽的心腹,是以冷冽此时虽然愤怒,却也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了房顶之上。
“家主,您自己看,后山那座断崖不知为何突然彻底崩裂,正在后山晨练的那些孩子们,全都……全都被埋在了下面。”,黑衣人声音哽咽,说道最后,整个人已经瘫在了地上。
冷冽顺着黑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是一眼,他的身体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只见在后山那面积广阔的平地上,冷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演武场,此时已经完全被巨石掩埋,而原本那标志性的断崖,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
要知道在那片平地上,不仅有演武场,还有冷家的仓库和密室,绝大多数的冷家成员和他们的家眷亲属,也都生活在那里,可是此时,偌大的平地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比房屋还要大的巨石,在自然界那恐怖的力量面前,血肉之躯能够做到的,实在是太少太少,冷冽几乎可以肯定,能够在这场浩劫中活下來的冷家人,绝对连一成都不到。
灾难,是的,这就是一场灾难,在三大家族的排挤下苟延残喘的冷家近百年來隐忍蛰伏,积蓄了不小的力量,可还沒等这些力量展现在世人面前,就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冷然,去召集所有还活着的族人,让他们到这里來见我。”,冷冽紧咬牙关,指甲深深的嵌入到了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