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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楼来,落座沙发。三人相顾,沉默不语,电视开着也没人有心思看。
郭艳萍神情紧张,目光呆滞,不时长吁短叹,其心情之复杂,神色之忧郁,任何人一眼都看得出来。
许文龙同样眉头紧锁,沮丧不堪。唉,怪只怪自己一时冲动,凭空为郭阿姨一家带来无尽麻烦,无边忧虑,这能不让人后悔吗?只是遇到这种恼人之事,又有几个人能沉住气呢?
李静却完不同。少年心性,书生意气,不知道世事险恶,想不到捅了马蜂窝的后果。虽说当时被凶暴的“黑龙”强搂着灌酒,吓得是心惊胆寒、魂飞魄散,几乎要晕厥过去。但当许文龙破门而入的一刹那,以及挥拳击退流氓无赖的一瞬间,又让她在恐惧中意外极了,在震惊中开心极了。只是碍于妈妈在场,不敢过分表露自己的兴奋愉悦,只好紧抿着嘴巴默默看着许文龙,脸上浮现出无比崇拜、无比敬慕之色。
大家沉默好一会儿,郭艳萍主动打破僵局,缓缓向许文龙说起“黑龙”的斑斑劣迹……
“黑龙”,原名不详,至少郭艳萍不知道,是当地街区一霸。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纠集一帮浪荡小子惹是生非、寻衅闹事。专门敲诈路人,勒索店主,强行收取保费。因为其凶狠毒辣,冷酷无情,打起架来不要命,所以整个街区无人敢惹他。尤其是开店做生意的老板,更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畏其如蛇蝎,避其如瘟神。平日只要他一到店里,除了好吃好喝热情招待外,还得乖乖捧上几百上千元不等的辛苦费,半点不敢违抗。否则,轻则店无宁日,重则莫名其妙被车撞伤撞残。
三年前,一个广西周姓商人在隔壁开了一家副食店,生意兴隆,门庭若市。但因其年纪轻性子直,嫉恶如仇,血气方刚。对“黑龙”一伙的到来不理不睬,冷眼相待。结果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副食店突然起火,倾刻间烧成一片灰烬。这还不算,没过上几天,小伙子外出办事时,一辆摩托车蓦然间急驰而来,一家伙将他撞飞好几米远。最终使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赔上了一条腿,结局十分悲惨。虽说警局闻迅出面调查,但无凭无据又无在场目击者,肇事凶手又远逃他乡。虽说到现在还在加紧侦办,但估计到最后也会不了了之。
事发不久,“黑龙”便被滨洋南区商社头子鹕雕收伏,成为其冲锋陷阵、浴血敛财的得力干将。而对于鹕雕本人,郭艳萍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至于其出身底细就更加无从知晓不得而知了。
听完郭艳萍的介绍,许文龙心里反而觉得更坦然、更踏实。他认为,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针锋相对,以牙还牙。要不他们会永远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让你受尽凌辱永远没有好日子过。不过要与之抗衡,自己也得有一定实力才行。如果不自量力,一昧逞匹夫之勇,到头来必将落个周姓老板一样下场。想通其中厉害关系后,他便对郭艳萍说道:“郭阿姨,事已至此,您也就别再担心了,谅他们几个地痞无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我们以后做事小心一点就是了。”
“就是嘛,”李静也在一旁安慰妈妈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能把我们怎样呢?大不了关门歇业不做生意了。”
“唉……也就只有这样了!”郭艳萍皱着眉长叹一声,起身推说头晕,摇摇摆摆带着无穷的烦恼无尽的担忧,步履蹒跚回房间睡觉去了。
妈妈一走,李静顿时变得活跃起来。情绪高涨,兴致勃勃,磨磨蹭蹭不想去休息,东拉西扯缠着许文龙说个不停。
许文龙因为心里不安,也没有丝毫睡意,索性陪着李静东一句西句聊着天,直至好晚才催促李静回房,自己也蔫耷耷没情没绪去睡觉了。
这一夜,李静失眠了,这也是她自懂事以来的第一次失眠。她翻来覆去躺在床上,左睡右睡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许文龙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便在她眼前显现,那憨厚迷人的微笑便在她脑中旋转,还有平时间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一点点一滴滴一幕幕在她心中浮现。想忘忘不了,想赶赶不走,让她感到既烦恼又甜蜜,既担心又幸福,飘飘散忽忽、晕晕沉没的就像站在云端一样。
次日一早,李静便急急爬起床来,偷眼目送许文龙去晨练后,便忙忙拿起拖把搞卫生,虽然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但却喜滋滋神采飞扬,飘飘然如沐春风。
这让郭艳萍感到十分奇怪,不停摇着头嘀嘀咕咕说道:“今天起什么风了?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拖地板了?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但由于心事重重,情绪不佳,她也就懒得过问,径自钻入厨房做早餐去了。
许文龙跑步回来,李静立刻笑眯眯端上一杯水,细声细气说:“渴了吧,喝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