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的客厅很是通透敞亮,暖阳夹裹着微风,漫透过庭院,袭了进来,便成了寒凉刺骨的穿堂风,让人无端起了鸡皮疙瘩。
沈凌渊好似忘了刚才的话题,他靠着座椅,微仰着头,微微合目,似在沉思。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四周似乎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却没有人敢打破这难熬的时刻,在这沉默中,些许风吹动树叶的声响,都让人心里发憷。
不知过了多久,沈凌渊终于睁开了眼,坐直了身,眸色深如渊底,只看着沈母,似嘲非嘲,“不然如何?”
被刚刚沈凌渊浑身散发出的气势所慑,沈母本能地就将更难听的话吞了进去,放缓了口气,“你也别怪妈多事。我知道你们签了协议,是迟早都要离婚的。但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天,我自然就不能让她丢了沈家的脸。”
他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神情依旧寡淡,旋着无名指上素白的婚戒,不辨喜怒,“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问问,协议的事,您怎么知道?”
沈母一顿,张姨的面上闪过的慌张,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她下意识地看向沈母,这下,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里面的问题。
沈母暗骂一声蠢货,却不得不把这事接下来,强撑着气势:“是我让张姨说的,我这也不是关心你吗?你要怪张姨,就是在怪我!”
“张姨这种做法……”沈凌渊挑眉,觑了眼张姨,眼里浸满了冷意,“对您来说,是忠心,但对我而言,那就是……”
“背主!”
最后两个字一出,张姨被震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小心思都跑到九霄云外,她冷汗涔涔,抖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叫背主?张姨对你可有丝毫不尽心?我们是母子,你却跟我分这么清?”
沈母越想越气,这种明晃晃地将虞知安,划到自己地界的做法,着实让她难以接受,脱口的话也激烈起来。
“我是你妈!她虞知安是谁?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因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情人,就来对付你亲妈?”
“虞知安是谁?”沈凌渊起身,高大冷峻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性,低沉沙哑,不紧不慢,掷地有声,总是带着从容不迫的味道,让人生不起丝毫的质疑之心,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沈母怎样也不敢相信。
“我告诉过你,她是沈太太,从前是……”沈凌渊突然笑了起来,“将来也是。”
这一刻,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